穿走了和尚三件僧袍,每一套都留在她屋裡,這會兒翻了出來,當著和尚的面在手中搓。
和尚不敢和她說話,又不能枯站著,索性挽了袖去拔庭院裡的雜草,清理青苔。
短短几夜的功夫,央央家庭院裡煥然一新。雜草青苔全部清理了,和尚還趁著夜中無人打了幾桶水沖洗了庭院。
一到拂曉,忙了一夜不得休息的和尚完成手中活計以及守門的任務,趁著無人悄悄折回藏竹山。
他的晝夜已經顛倒,白日熟睡,黃昏起身清掃佛臺,入夜前往央央家守門。恍惚之間,決非已經好幾日沒有靜下心來唸佛誦經了。
而央央也同樣晝夜顛倒,白日裡睡夜裡陪和尚。
左右鄰居都知曉,白日裡的陳家,安靜的就像是無人居住,天黑過後,就有了動靜。走走停停,偶爾還有輕笑。
換成是除了陳央兒家以外的任何一家,總有人會聯想到莫不是有人偷漢子?可這個人戶是陳央兒,任何人都沒法聯想到是央央家多了人,畢竟陳家鬧鬼,同花村無人敢夜裡去登陳央兒家的門。
那為什麼陳央兒家入了夜就有了動靜,大白天的靜悄悄?
該不會是陳央兒為了配合那陳家三鬼,顛倒了晝夜吧?
一想到這個原因,左右鄰居別說只是聽見陳央兒家夜裡有點動靜,哪怕聽見陳央兒家有男人的聲音,都不敢吭氣,一入夜就早早睡,想避開了鬼氣森森的夜晚。
央央家庭院裡曬著每夜洗的衣裳,孝中的女兒家衣裙都是素白的,遠遠從外頭看見了,是一片輕飄飄的白。
這同花村的人心裡頭都打顫。要知道,楊米粒幾個還沒有好呢,嚇得到現在都是哆哆嗦嗦的。
這樣下去可不行,別彩禮沒要到,倒是把自己村裡的人給害了。
陳家幾個嬸子索性趁著雞叫三聲過後,天剛矇矇亮時,去登了央央家門。
央央在幫和尚綁手上的紗布。
和尚清晨本該是要離開的,偏手給木刺劃了一條口子,不深,只血流了一手。
央央剛去廚房燒了水準備做點早飯,一回頭就是和尚滿手的血,一下子眼圈就紅了,硬不許和尚走,拽著他進了屋裡去,取了櫃子裡的布來給他擦洗包紮。
決非想拒絕。
他手上只不過破了一層皮,不礙事。不用理會一兩天也就好了,不至於嬌氣到需要包紮。
可央央哭了。那眼圈一紅,看著他手上的傷口眼底就含了淚水,好比是那一道傷口是在她的手上,令她疼得難受了。
和尚呼吸一滯,半點反抗之力也沒有,任由央央推了他進屋,坐在靠窗的桌椅,由著她給他包紮。
央央垂著眸,一手握著和尚的手掌,另一隻手輕輕給他手掌傾斜藥瓶,拍落藥粉在上,又纏著白布條,細緻的像是面對什麼易碎品。
和尚屏住呼吸,目光無處安放。
太近了。
從他來到央央家守夜時,他一直保持著和央央隔著距離的情況,多日以來一直相安無事。
決非沒料想還有這種變故,讓央央距離他近到,幾乎臉對著臉,連呼吸都能感覺到。
少女是眼含疼惜的,那一點心疼,讓他心頭狂跳。
暈乎乎的,忘了如今天已經亮了。
“央兒侄女!開門!嬸嬸找你有事!”
決非心神不寧,庭院外傳來了拍打門板的敲擊聲,還有略顯熟悉的胖嬸子的聲音。
決非一怔。
央央還握著他的手,驟然的變故讓她眼珠一轉,淚意一閃而過,浮起了一絲慌亂。
“嬸嬸來了……”
央央咬著唇,趕緊推和尚:“快,躲起來。”
決非手上的傷口剛被包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