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心清冷地望了他一眼,那目光裡帶著譏嘲和不屑,啟唇道:「謝家最危險的,不就是謝小堡主你嗎。」
沒錯,謝家只有他一個鑊人,雖然他是個不成器的鑊人,從沒參過軍,但他也是謝家獨苗,是謝老太君的掌上明珠。
謝邀很不服氣,撐著腰道:「你這是在內涵我嗎?枉我跑了這麼多路,特地來通風報信。」
有魚雖然有些懼怕釋心,但她的首要任務是保全公主,便拽了拽公主的衣袖道:「殿下,這是上邦大國的內政,我們不過是附屬國的人,不便參與。我看我們別再耽擱了,這就走吧,釋心大師慈悲為懷,不會有心讓您趟這趟渾水的。」
公主不說話了,那目光裡飽含無限唏噓和不捨,一雙美眸盈盈望住他。
他幾乎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也對,他一向欣賞她這點,生死關頭保命要緊,先己後人,絕不給夥伴添麻煩。
他輕舒了口氣,「施主……」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大師你放心,我和那些鳥不一樣,我會留下和你並肩作戰的。不過咱們可不可以先商量一下,要是這次你能夠重新掌權,就答應放我回膳善好不好?」公主赧然說,「我離家太久,有點想家,想哥哥了。」
第46章
釋心有些意外, 沒想到她的訴求竟然是要回膳善。那她之前那樣賣力地蠱惑他,究竟是為了什麼?僅僅是為了讓他還俗重新執掌軍權嗎?既然如此,一口一個要做楚王妃, 也是不得已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果然女人心海底針啊,他凝眉看她, 「施主回了膳善, 就不管其他飧人的死活了嗎?」
公主說不會, 「我另外想到一個好辦法,等將來時機成熟,召集有孕的飧人在上國開一個乳母院。到時候新生的鑊人都可以送來乳母院喝一口母乳, 這樣就解了鑊人不知五味的痼疾, 從源頭上掐斷了問題的發生。每一個鑊人都曾受過飧人的餵養,至少下一代的鑊人就不會再想著吃飧人了,兒童是未來的希望嘛。這世上好東西那麼多, 只要懂得了酸甜苦辣,正常人是不會願意吃飧人的。如果真有那些餵不熟的白眼狼, 大師就把他們抓起來, 全部砍頭。反正天歲鑊人多的是,拉幾個典型以儆效尤, 從此我們膳善和上國,就可繼續融洽地相處了。」
她這一番說出來, 首先得到了謝小堡主的極力捧場。
「姐妹你真是好樣的,小腦瓜子這麼靈活, 居然想到了如此治標又治本的辦法。對啊, 母乳是娘身上的精血所化,哪個受過飧人餵養的再想傷害飧人,那就連畜牲都不如了。大和尚, 我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要是你能活到重新掌權,不妨考慮一下?至於回膳善嘛,我覺得不用那麼著急,姐妹你先去我們謝家堡體驗一下生活,如果實在過不慣上國的日子,再由我親自護送你回膳善好了。」
公主沒有發表意見,當然不回答就表示不答應。既然決定要和釋心大師並肩作戰,再上他們謝家堡去,難道要和謝老堡主敘舊嗎?
有魚對謝邀的鄙視又加重了幾分,「謝小堡主,情況這麼危急,你不要只顧著拐騙我們殿下好嗎。殿下不肯走,寧王帶著鑊人又快殺到了,我們還是想想辦法怎麼應對吧,不能真讓那些鑊人屠寺吧!」
公主看了眼釋心,「大師你說怎麼辦吧,要不然咱們抄傢伙,和他們拼了。」
釋心聽了覺得好笑,這細胳膊細腿的,究竟拿什麼和那些牛高馬大的鑊人拼?其實他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的,氣量大的君王或許能容功高蓋主的王爺避世出家,氣量狹小的,即便思量再三,最後也無法戰勝自己的心魔。
他搖了搖頭,「車到山前必有路,施主不必憂心。眼下有大批鑊人正趕往雲陽,施主還是儘量不見外客的好。該說的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