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節慌忙擺手:「各位,人生苦短,不能要錢不要命啊。這些姑娘若是少了一位,中朝都會追究的……」
對方不耐煩起來,「少廢話,叼到嘴裡的肉怎麼吐出來?乖乖束手就擒,別給老子討價還價!」
這夥人為數不少,個個摩拳擦掌準備開打。雪沙沙地下,雙方對峙了很久,直到有人說:「媽的,老子手好冷!」
為首的嗓門拔得很高,「算上女團,你們撐死了只有三十來個人,知道我們有多少?足足八十人!硬碰硬你們是沒有勝算的,除非你們有漏網之魚,趕到二十里外的原州通知官府,否則你們永遠不可能逃脫,知道嗎!」
公主剛想邁出帳篷的腳又縮了回來,八十人啊,看來真的不是對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是父王給她的教誨。身為飧人就得保持低調,以卵擊石是最愚蠢的做法,公主只得縮回帳中勉強按捺。
使節權衡再三,終究還是打算放棄抵抗了,「大家和和氣氣地,別動手可以嗎?」
對方頭目說可以,「先放下兵器,萬一造成誤傷就不好了。」
使節沒辦法,只得示意護衛們扔下手裡的刀。
那些蒙面人終於滿意了,表示這還差不多,彈冠相慶了一番,驅趕著眾人往平原那頭去了。
雪還在下,篝火也在燃燒,但這曠野上只剩下公主一個人,她爬出帳篷的時候欲哭無淚,不知該何去何從。
「二十里外的原州……」公主喃喃盤算著,「二十里外……」
可是這荒野莽莽,她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又該往哪裡走?
那些兵匪把人押走了,壞事當然要做絕,連馬車也一併趕走了,公主獨自站在那裡,只餘兩堆篝火,和錯落分佈的一個個帳篷。
天上下著雪,荒郊野外一個人也沒有,公主嗚嚥了下,卻不敢發出聲,怕招來野狼。想了想從火堆裡撿起一根燃燒的柴禾,本來打算借它照亮前路的,誰知走了兩步火就熄滅了,她只得退回來,重新鑽進帳篷裡。
這一夜真是無比的煎熬,公主心急如焚,不知道好不容易救出來的人又會被販賣到哪裡。黑市上飧人的境遇比宮裡更糟糕,就算蕭隨發布禁令不得販賣飧人,對這泱泱上國數以萬計的鑊人來說,依舊是治標不治本。
她只有眼巴巴等著天亮,中途昏昏然眯瞪了一會兒,很快又驚醒。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微明,爬出帳篷後見地上薄薄積起了一層雪,天上連只飛鳥都沒有,就別指望能遇見什麼人了。
這一路因為有使節帶路,公主從未關心過行程和路線,現在她一個人站在這裡,實在不知道原州該怎麼走。反正原地不動也是等死,還不如隨意挑個方向。
於是公主繫緊斗篷上路了,腳下繡鞋踩著積雪嘎吱作響,沒用多久鞋就濕透了。她一個人奔走在蒼茫的曠野上,以前只知道天歲地大物博,沒想到幅員能那麼遼闊,單是這蕭關內的平原,就大成了無人區。
雪又下起來了,風也有點大,公主的斗篷被吹起了一角,寒風直往小腿肚上撞。
天寒地凍,凍得公主直想哭。她吸了吸塞住了一半的鼻子,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趕。
忽然風雪茫茫中出現一個身影,從上到下一裹白,連腦袋都嚴實包了起來。公主一看喜出望外,一面大喊「等等」,一面追了上去。
及到近處,才發現是個僧人,拄著錫杖背著包袱,只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公主心頭忽然被撞了下,有一瞬產生一種錯覺,這是釋心大師回來了?
然而不可能,釋心大師已經改行做皇帝了,天歲境內的僧侶都是一樣的打扮,這裡離栲栳城應該很近,說不定是達摩寺派來做佛法交流的高僧。
不管他是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