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放似乎也有些畏懼,一個人獠牙收得太久,會讓遠觀的人忘了威脅,他居然想不起他出家前的樣子了。直到現在才如夢初醒般,他笑起來,「怎麼?七哥是打算為這飧人一戰嗎?」
「放她下來。」釋心又重複了一遍,禪杖掄在手裡,掄出了長劍的姿態。
蕭放仰起頭,又看了公主一眼,「七哥難道對這飧人動情了嗎?為了一個女人,打算和兄弟刀劍相向。」
釋心冷冷望向他,「貧僧是出家人,本來不問紅塵中事,你何故要招惹我?」
他殺氣漸起,跟隨蕭放的鑊人見勢開始蠢動,暗湧般從兩掖包抄過來。
要論身手,蕭放或許不是他的對手,但如今蕭隨已經不是楚王了,沒有三千護衛,也調動不了鑊軍,蕭放自恃人多,倒很有挑釁的興致。
「既然是出家人,就不該貪戀美色,這膳善公主七哥要麼?如果不要,就轉贈小弟吧,如此美人,放在你達摩寺裡也是暴殄天物。」蕭放笑道,「七哥往日縱橫十二國,知道飧人只能充當玩物。若是她跟了我,將來怎麼處置她,當然也全憑我喜好,七哥就不要過問了。」
公主被吊在上面,又氣又痛嗷嗷叫。她想罵蕭放無恥,她是人,又不是個物件,輪得著他們蕭家兄弟「你不要我要」?這是欺負她堵住了嘴說不出話,要不然她就罵他個狗血淋頭,再問候一下他令堂大人。
還好這麼長時間不是白相處的,釋心說出了公主的心裡話,「你要將她據為己有,問過她的意思嗎?」
蕭放一哂,「她的意思不重要,待我收拾了你,再帶她回上京剝皮放血醃著吃。任她毒性再強,醃上兩三個月,也就差不多了。」
退無可退,無需再退,因為他知道公主落進別的鑊人手裡,下場不會比蕭放說的強。
剝皮放血再醃肉,連吃法都想好了。這些話徹底觸怒了釋心,他提起錫杖道了聲「罪過」,杖頭上鐵環震動起來,啷啷一陣驟響,未等刀劍近身,便向那些撲來的鑊人攻了過去。
柔和麵貌的釋心見得太多了,大抵會忽略他戰場上的殘忍乖僻,誰也沒想到錫杖在他手裡,竟然可以運用得像劍戟一樣。
那些用刀的鑊人,不管是速度還是力量上,都差了他一大截。刀短杖長,倏忽之間雷霆萬鈞殺到,刀脊「當」地一聲被擊成兩截,還沒來得及應對,便一拳招呼在胸前,直挺挺打了個腸穿肚爛。
所以還是小看了戰神,兩年沒有握劍的雙手,戰鬥起來熟練依舊。蕭放帶來的幾十個鑊人護衛,不知到底是人數不對,還是戰鬥力在釋心面前實在太弱,短短一盞茶時間便紛紛倒地不起了。
殺紅了眼的釋心向蕭放逼來,蕭放抬劍抵在了吊住公主的繩結上,唇角扯出個扭曲的笑,「七哥想看美人風箏是什麼樣的嗎?」說罷便砍斷了繩索。
這暗堡太高了,房頂離地面少說也有三四丈。公主本來就恐高,這下子嚇得膽都要碎了,人失去牽制從高處墜落下來,驚嚇過度失聲尖叫,連嘴裡塞口的布都叫掉了。
那麼高摔下來,不死也會癱。釋心見狀自然要去接住她,結果有鑊人趁亂一刀劈來,他下意識轉身將公主護在胸前,背上卻中了一刀。那種皮開肉綻的聲響,簡直像悶雷一樣。只是也顧不上疼,反手拿住了那個襲擊他的鑊人,手上一折,便折斷了那人的脖子。
殺心大起的和尚,雙眼在暗處像虎豹一樣。殺人這種事是有癮的,開了頭就很難停下來。他陷入癲狂,那些鑊人的血漸得僧服上淋漓一片,門外有長風吹進堂內,火盆裡的火旗呼啦啦狂擺,照出他邪得猙獰的眉眼。他看見那些鑊人狼狽地護送蕭放離開,原本他可以趕盡殺絕的……
渾渾噩噩中聽見公主的哭聲,她在那裡哭得一蹦三尺高:「大師,你背上的血流得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