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柳傾和自力更生,賀蘭葉重新去打了幾桶水。
插著火把的院子裡沒有留人,府兵基本都被集中在了外頭。
賀蘭葉搖著水井軲轆時,側耳聽了聽,隔著不遠的前院,依稀有吵雜聲傳來。
宋鐵航父子許是來了。
井水冰涼,賀蘭葉的手伸進桶中冰了冰,冷靜下來後,她潑了一桶水,用冰的毫無血色的手重新打了幾桶水上來。
宋鐵航,宋書皓……
賀蘭葉拎起兩桶水往回走,心中不斷想著。
是不是她還忽略了什麼?
和楚陽候府並無來往的宋將軍,獨子和遠派幽鹿苑的齊沼關係融洽,這才在生辰宴上得以一見。
賀蘭葉想著想著,忽地覺著是自己想多了,草木皆兵。
她來臨陽,真正知道她來做什麼的,只有秦雪陽一人,這麼些年下來,她也從未露出任何情緒,就連自己家的女眷,也天真的以為她只是來開分鋪的。
她的行為很小心收斂,不會有任何痕跡……
除了當初梁國公時,她隨手添了個亂之外。
當初梁國府傾塌,似乎就是謀叛,那不知道幾個月前傾塌的梁國公,與這宋家,是不是有些什麼勾連?
賀蘭葉提著水邊走邊想,裡頭柳傾和已經把浴桶沖刷了一遍,把自己洗的乾乾淨淨,就等著賀蘭葉提水來。
他一身不著絲縷,好在浴桶稍微遮擋了下他的身體。賀蘭葉一進去就差點晃瞎眼了眼,虧得記得眼前的人受了幾天的苦,不能打他,才勉強壓下心中無奈。
一桶桶水倒進浴桶裡,柳傾和坐進去後,被這井水冰的透心涼。他嘶了一聲。
賀蘭葉重新閂了門,把外頭越來越吵雜的聲音隔絕後,挽起袖子過來。
“你先泡著,我去洗衣服。”
埋身在井水中慢慢適應著溫度的柳傾和,聞言拍了拍水花:“等等,扔著我洗。”
“嗯?”
賀蘭葉一抬頭,聽見柳傾和理所當然道:“這水太冰了,你女孩兒家的,別受了寒。”
賀蘭葉一愣。她抿了抿唇,略不自在。
“知道了。”
“來,坐過來。”柳傾和指了指他剛剛坐著的木凳,令賀蘭葉坐下後,迫不及待問道,“那個姓策的,說你脫他褲子是怎麼回事?!”
賀蘭葉嘴角一抽。
她還以為柳五有點腦子,不會問這種無聊的問題呢。
說起來,還是策小將軍更沒有腦子。
當眾嚷嚷這種事情,就算沒有,也讓別人傳成有了。她討不了好,他被扒了褲子的,自然更是丟人。
賀蘭葉揉著額角:“沒有的事,我捆他的時候抽了他褲腰帶,他褲子自己掉了,我轉過身的,他就是讓自己的手下給看光了。”
柳傾和明知道這是誤會,偏生故意吃醋,不是滋味道:“我身材好,還是他身材好?”
賀蘭葉像是看頑劣兒童一般看著柳傾和。
這話怎麼說?
雖然她沒有真的看見策小將軍的身材如何,但是穿著衣服也多少能看得出來一些。
策小將軍再小,也二十郎當的人,和才十八的柳傾和不同,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了。
而且對方也是武將,善於管理自己的身材,自然比起柳傾和來……
可這話說了,眼前的人只怕是要跳出浴桶來打一架了。
賀蘭葉忽然懷念當初還比較要臉的柳五娘了。
“你不說話……”柳傾和眼睛一眯,從賀蘭葉遲疑的態度中感覺到了一絲危機,他立即從浴桶裡站起身來,水花嘩啦一聲,只聽他坦然道,“看我啊,我肯定比他好看!再說了,我給你看給你摸,他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