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與手下鏢師乘夜匯合, 等到天明, 她重新點了十來人, 騎著馬進了城。
經過火燒之後的幽鹿城留下滿地瘡痍,漆黑的城牆經歷了烈火的灼燒,顯得滄桑了一截。賀蘭葉騎馬路過時發現沿著城牆一圈的排房被燒的連屋脊骨架都不剩,一地黑焦炭。
這裡還有一些人挽著袖子正在抬焦炭, 嘴裡頭還在吆喝著, 試圖從廢墟之中找到一二活人。
賀蘭葉騎馬駐足, 扭頭定定看著那眾人滿地搜尋的廢墟,只見著似乎有焦黑的痕跡被人挖出,更多的, 卻是被擋了個嚴實,看不清了。
她一路走來完全沒有遮擋,還未進到內城,守令府的奴僕就弓腰在前頭大街帶著笑臉前來相迎。
“守令得知賀蘭局主前來,十分高興,只是因為城中昨夜意外失火,守令為城民安全急得焦頭爛額,徹夜沒睡。現在也還在忙著處理此事,無法親自前來。”
那被派來的老僕依稀是個本地人,說著雅言,但是卻不太標準,咬字聽著讓賀蘭葉格外不舒服。
賀蘭葉垂著眸,聞言嘲諷在眸中一閃而過,面上卻不顯,只淡淡道:“齊守令心繫城民,乃是地守官的表率。”
這個心繫城民的地守官手上究竟沾了多少血,她都不敢想象。如今提起齊沼來,就有一股子噁心直衝心頭。
那老僕並不熟知賀蘭葉,倒也看不出個什麼,一路態度和氣,把人引進守令府來。
賀蘭葉進出幽鹿苑守令府三次,這還是第一次從門走進去,有那麼兩份稀奇。
她在前,身後十餘鏢師緊緊跟著,小多霸著她身邊的位置,一路走,一路低聲:“當家的,這裡好像才翻新過。”
賀蘭葉也發現了。昨夜裡天色暗又有目標,她沒有細看,今日步行進來,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第一次來時,齊沼還是一個被囚禁的地守官,她當時看這個院子,與如今多有不同。
賀蘭葉一邊走,目光放在周圍鏟了花草翻新土壤,不知新種了什麼植物的庭院。再往裡走,是瀰漫著漆味的新建排房。
她漫不經心打量了一番,猜不著齊沼是要做什麼,口上懶懶道:“經久失修,翻新自然正常。”
守令府中人來來往往,大多是穿著守城兵服的年輕人,穿著異族服飾的,大多是中年人,滿臉焦躁被堵在門口打轉轉。
正堂外這麼多人候著,唯獨賀蘭葉一來,立即被請了進去。她進去時,分明看見了那些在門口的人對她投來厭惡的視線。
賀蘭葉第一次正大光明進守令府的正堂,與昨夜看到的並無兩樣,要說最大的差異,那就是坐在堂中一臉憂愁的齊沼。
“松臨,你來了!”齊沼穿著昨天的衣衫,瞧著面色有兩分憔悴,起身相迎時腳下一個趔趄,險險扶住身側的小童,面有赧然,“叫松臨看笑話了,我一夜未動,卻是腿麻了。”
賀蘭葉定定看著他片刻,見他臉上漸漸浮起了疑惑,頓時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上前拱手:“守令盡職盡責到讓人為之感嘆,有齊兄做守令,當真是幽鹿苑的福氣。”
齊沼淺笑,君子風雅之氣盡顯:“松臨卻開我玩笑,我只是做一個地守官的本分,盡職盡責怎敢許人誇耀。”
一頓寒暄,兩人分了賓主落座,等手下小童上來茶後,齊沼才有些歉意道:“松臨難得前來一次,愚兄卻不得多陪。昨夜城中驟然失火,愚兄這個地守,不敢多有休頓。”
“說來小弟倒是不知,這好好的,怎麼就失火了呢?”賀蘭葉拂了拂茶沫,嘴角噙著笑,狀似好奇道。
齊沼微微皺眉,欲要嘆氣:“……雖是辛密,但愚兄知道松臨不是外人,其中緣由說與松臨倒也無妨。”
他頓了頓,低聲壓抑著:“松臨該是知道,幽鹿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