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陳舊而破落的土屋,黑漆漆的,處處都是蜘蛛網,柳傾和不知道與那老婆婆說了什麼,挽起袖子主動把一些堆積多久的重活做了,那老婆婆也是個心好之人,燒了兩碗菜粥,還給賀蘭葉懷中塞了個湯婆子。
被按上了腳傷的賀蘭葉只能坐在那裡謝過了老婆婆,喝了一天以來第一頓粥,裹著被子抱著湯婆子靜靜等著在外頭幫老婆婆忙的柳傾和。
從破爛的窗紙吹進來的風有些冷,賀蘭葉縮著脖子,慶幸她懷中還好有個湯婆子。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淋了一點雨,她比以往風雨裡來去自如的從容要嬌氣了些,渾身有些發冷,處處都有些不太舒服。
賀蘭葉皺著眉頭,也不等柳傾和,自己先躺下去蜷成一團。
不多時,外頭講著南省話的柳傾和辭別了老婆婆,進了屋上了門閂,趕緊把自己又淋溼了的衣衫脫了下來,穿著一身中衣在房中把賀蘭葉脫在旁邊的衣裙也拿出來,抖開來曬。
自家小夫君的羅裙,柳傾和笑眯眯充滿著一種柔情抖著裙衫,只聽咔嗒咔嗒幾聲,藏在衣服中的幾把短刀暗鏢接連掉地。
柳傾和麵無表情蹲下去撿起自家小夫君的立身之本,瞅瞅手上的羅裙,深深一嘆。
就算賀蘭葉穿著羅裙,她也不是一個需要人垂愛的嬌妻,萬倉鏢局的擔子壓在她身上一天,她就是扛起鏢局生死的局主。
柳傾和覺著,他或許要開始琢磨,怎麼樣正大光明的以公謀私來幫幫自家小夫君了。
“柳五?”
窄窄的竹床上,賀蘭葉聽見他的動靜,翻過身來,捂得緋紅的臉蛋上極有氣血,一雙眼中都是清泉般的水汪汪。
柳傾和只看了眼,連忙轉過頭來,匆匆把兩人的衣衫攤開來打好,這才吹了燈小心上了床。
賀蘭葉往裡頭讓了讓,已經被她睡得溫熱的床鋪幾乎帶著灼熱的溫度,燙的柳傾和翻來覆去躺不踏實。
竹床很窄,被子也很窄,柳傾和又是個高挑的,賀蘭葉也不矮,兩個人要囫圇蓋住,只能湊的近一些。
柳傾和磨磨蹭蹭了半天,在被子裡伸手比劃了半天,早就察覺到他意圖的賀蘭葉本來沒有什麼拒絕的意思,只是他磨蹭太久,把她都氣樂了,索性翻身把懷中的湯婆子塞進柳傾和伸來的手中,而自己則雙手一伸,抱住了柳傾和。
這個姿勢……
柳傾和有些不自然地扭了扭。
怎麼他有種,他才是被夫君摟在懷中的小嬌妻?
雖然從名分上來說,這樣也沒有錯……
柳傾和心裡敢說,嘴上可不敢。索性放鬆了任由賀蘭葉抱著他,輕聲問:“你這一趟得到你想要的了麼?”
這是一天下來,柳傾和第一次問她關於她跟著宋鐵航走的事情。
賀蘭葉頭埋在柳傾和的肩膀窩,思考了許久,慢吞吞點了點頭悶聲道:“……嗯。”
姓宋的很明顯知道些什麼,不管他處於什麼目的給她遞的信,都算是一個探查過去的機會,她不能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
而事情也的確如她所料,過去的舊事,她的確知道了。
賀蘭葉沉默了許久,她雙手環扣著柳傾和的窄腰,脈搏跳動的小腹帶給她一種生命的安全感。而躺在她身側散發著踏實的青年,更讓她有了一種傾訴的**。
“柳五,我來臨陽……是為了我的父兄。”
從佑胥十七年之後,被迫長大的賀蘭葉從來沒有一個可以傾訴的物件,她也不是個能夠輕易對別人吐露的性格,多年來,一直習慣獨自承受的賀蘭葉,第一次有了一個能夠依靠,能夠傾訴的人。
雖然他是官家的暗探,雖然他……很危險。
但是即使她是飛蛾,他是燭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