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去,柳傾和在屋裡頭,平氏也在。平氏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繡繃綉帕,塞給柳傾和一套,自己一套,正在用心教著柳傾和。
而不能拒絕平氏的柳傾和有苦說不出,手裡頭捧著繡繃,面無表情用針不斷戳著綉帕。
賀蘭葉一推門進來,差點就笑出了聲。
讓他男扮女裝,這下好了,被揪著學女紅。
“三郎回來了,娘見你出去太久了,怕五娘一個人無聊,就來陪陪她。”平氏上來接引女兒,把酒罈子往旁邊一放,絮絮叨叨著,“五孃家裡頭沒有教過她女紅,娘覺著多少教一教,打發時間是一,日後說不定也有好處呢。我們五娘到時候要再嫁,手上會的多才好,三郎你說是不是。”
賀蘭葉笑吟吟穿過珠簾看著生無可戀的柳傾和:“娘考慮的周到。”
“三郎你可用了膳,娘要不再去給你弄完酒釀圓子來,你與五娘一道吃了?”平氏走過去麻利把讓柳傾和頭疼的繡具一收,笑著道,“你們姐妹倆長身體呢,要多吃些。”
賀蘭葉尋思著柳傾和到底男兒郎,飯量大,這會兒了吃些也好,就答應了:“行,娘,您看著再弄倆小菜。”
等她去大略洗了洗,鬆鬆散散挽著發穿著綢袍而出,平氏已經擺置了一桌的小吃,兩碗酒釀圓子,一碟杏仁酥一碟蛋奶糕,並幾個冷盤,她買回來的酒也放在桌上,這會兒柳傾和已經挽著袖子,倒了兩杯在等著她了。
賀蘭葉一晚上也沒有吃什麼,坐下後就動了筷子,吃得專心。
晚上的吃食並不多,怕不容易克化,平氏弄得分量,也不過將將夠兩個女兒家。
賀蘭葉吃的不多,大多都餘給了柳傾和。
吃了不一會兒,眼見著碟子都要空了,酒罈到現在也只有柳傾和倒著的兩杯酒,賀蘭葉目光一閃,想起了她今夜想要做的事情。
“柳五,我問你一件事兒。”賀蘭葉狀似不經意般說道,“你是不是覺著,我還不錯?”
正在吃圓子的柳傾和哪裡想到賀蘭葉這麼直爽,說話都不帶拐彎抹角的,冷不丁嚇他一條,圓子直接嗆在嗓子眼,逼得他咳出了眼淚,有氣無力趴在桌子上捶胸口。
賀蘭葉沒想到她一句話,差點要了柳傾和半條命,也嚇了一跳:“你也太……”
“等等,你別說話。”柳傾和捶著胸口,咬牙切齒道,“給我緩緩的時間。”
這小祖宗,當真是來要他的命的。
怎麼就吃著吃著,什麼前提都沒有,忽然就提到這事兒了呢,還問得這麼……理所當然?
柳傾和眼含滄桑,抹了一把臉,第一次質問自己,在賀蘭葉的手下討生活,他能活幾天。
“你剛剛問我……是不是覺著你……”柳傾和後面的話說不出來了,他還是比較含蓄的,含糊著,“……嗯。”
賀蘭葉扔了勺子,嘆了口氣:“柳五,老實說,我不喜歡娘不唧唧的人。”
“你說誰娘不唧唧?”柳傾和虛著眼危險地盯著賀蘭葉。
他不過有些羞於齒口,怎麼就被認為娘了?
賀蘭葉掰起了手指頭:“喏,咱先不提你男扮女裝這種事兒了,就來說說我眼中你的那些事兒吧。你特別容易臉紅,輕輕一碰就像是黃花大閨女羞的能跳八丈高;心眼還小,動不動就生氣;說話也不利落,藏三躲四的……”
柳傾和直接伸手按住了賀蘭葉的手指頭,直勾勾盯著她:“你真的覺著,我這些行為是娘不唧唧?”
賀蘭葉把柳傾和這些行為和她漠北認識的漢子們比了比,斬釘截鐵道:“是啊!”
“臉紅是因為你靠近,我會想很多……”柳傾和抓著她的手伸過來按在自己的身上,“輕輕一碰,我會躲,是因為不想讓你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