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毫無躲閃直視著賀蘭葉:“你能信我。”
賀蘭葉在眼前這個人的眼中看不見猶豫,也看不見算計,她想了很久,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柳傾和,我信你一次。”
她也想要看看,這個披著一層皮來到她身邊的,到底是人還是……鬼。
賀蘭葉是個果斷的,決定了把事情交給柳五,就一點也不猶豫,招來了鏢局為首的幾個人,簡單吩咐了兩句,一切事情交由柳五來辦。
鏢局中人一點猶豫都沒有,立即同意了。
柳五目送這些鏢師們出去,面色柔緩了許多,對賀蘭葉打趣道:“賀蘭局主還真是御下有方。”
“他們不是下,是命。”賀蘭葉說了會兒話,頭疼難忍,重新縮排了被子裡,甕聲甕氣道,“行了,都交給你了,你去吧,我要睡了。”
“行。”
柳五也知道賀蘭葉這會兒睏乏難忍,給她手邊倒了一杯水,拿了一條斗篷裹了自己,出去與鏢局的人商議事情。
賀蘭葉混混沌沌睡了醒,醒來吃飯吃藥,安慰了擔憂的家中女眷,反反覆覆了許久,都不知道她到底躺了多久了。
“哥哥睡糊塗了,天都亮了。”桃兒坐在賀蘭葉的身側,幫他揉著肩膀。
天亮了……
賀蘭葉心中一動。
昨兒柳五一夜未歸,直到現在也沒有見著他人,不知道弄得怎麼樣了。
她一個擔憂的眼神,平氏就知道了是什麼意思。
平氏笑吟吟道:“五娘是個能幹的,昨兒弄了一宿,抓著家裡頭的人硬是把今兒的事弄得井井有條,出不得亂子。”
等桃兒杏兒走了之後,平氏又笑了笑:“說起來,三郎與五娘之間關係出的不錯吧?我昨兒夜裡怕你沒有人照顧,過來看看。剛進院子就看見五娘自己提著燈就回來了,照顧了你片刻就走。今兒娘去問了,他們都說,五娘一晚上回來了三五回,專程來看你。”
賀蘭葉緩慢地眨了眨眼,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她娘說的話。
柳五……
他回來過了?
賀蘭葉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情。
平氏還在那兒笑著說:“也虧得你早些同人家說了,人家現在拿你當姊妹,若是藏著掖著,只怕人家能氣得掀翻咱家。”
賀蘭葉乾笑:“哈哈,是啊。”
姊妹,好一個姊妹,她倒是願意當姊妹,就看柳五願不願意了。
今兒夏至,亮鏢的大日子,賀蘭葉醒來之後,外頭就一直吵吵囔囔的,她抱著被子起身,挪到窗邊矮榻上坐著,推開窗瞧著外頭。
她院子在最裡頭,亮鏢是在外院,因為開了門迎客,從二院起都是有人把手著,不準人誤闖的。
再加上本來就忙,一大家子的人都聚到最前頭去了,後頭空蕩蕩的,只能聽見前院裡頭傳來的聲音。
賀蘭葉趴在窗稜上,幽幽嘆了一口氣。
來臨陽亮鏢,開分鋪,是她從兩年前就一直籌謀的事情,她花了整整兩年,才走到了這一步,卻被一場落水給逼得只能躲在後院看,不得親自參與的地步。
“哎——”賀蘭葉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唉聲嘆氣什麼,可是無聊了?”
本空無一人的庭院中多了一個人來,柳五今兒穿著一身撒金流光裙,打扮的光彩照人,提著裙款款而來。
許是為了遮擋一二,她頭上頂著帷帽,垂紗翻開搭在帽簷,露出她畫著精緻妝容的臉。
賀蘭葉看了他一眼,莫名有些嫉妒。
若是她沒有病,此刻她就能在外頭親眼目睹著她期待了許久的場景。
柳五也不進來,繞到窗扉下,隔著一扇窗對著賀蘭葉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