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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大雪,不適宜開浮空車。”危衡答,“我走山路過來,也是一樣的。”
“走山路過來……怎麼能一樣……”雲辰訝異地說。
危衡抖落肩上的雪,答:“一樣。我不感覺到疲憊,也不感到寒冷。”
看著雲辰跑出來給自己遞毛巾的那一刻,看到雲辰午睡太久柔軟臉頰上留著的彷彿被吻過一樣的紅印,危衡聞到了熱水的蒸汽一樣溫暖。
然後,他們開啟了第二次約會。
危衡前去房間把沾雪的衣服換下。他身量高大異於常人,尋常衣服穿不得,還好度假屋裡一早備上他尺寸的衣服。他換上一套淺藍色的家居服,看起來比穿軍裝的時候平易近人,只是殺伐之氣仍潛藏他眉梢眼角。這樣的鋒芒已如風隨身,揮之不去的。
雲辰也穿著和他一個顏色的家居服,但尺寸要小不少。
在爐火旁,毛毯上,雲辰盤腿而坐,託著腮看著危衡。
危衡舉止板正,不會寫意地盤腿而坐,但也不想離雲辰太遠。他便在雲辰旁邊的地上端端正正地金剛坐,依舊是形象端莊、威儀不減。
雲辰看他總是這麼端正,只說看來艦隊真是軍紀嚴明。
雲辰笑著說:“我還以為你沒打算和我再見面了。”
“我並沒有這麼想。”危衡說,“你為什麼會這麼以為?”
“因為你好像不願意和我說話。”雲辰皺了皺眉,“你的話比以前少了很多。”尤其是危衡原本話就不多。
危衡回答:“我知道自己不會說話,與其貿然開口讓人不快,便不如不說話。”
雲辰嘆了口氣,說:“你這麼想好像也沒什麼錯處。而且,能知道自己說話不中聽就閉嘴,這一點已經比很多人強了。”
危衡沉默地看著雲辰,沒有回應。
雲辰卻笑了笑:“但是如果是好朋友的話,就不用顧忌這些!我喜歡聽你說話。你不用怕得罪我。你想想,從前我們是怎麼樣的?現在也該是怎麼樣。你應該多多的說,我也多多的說,我們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聲,這樣才是最好的。”
危衡聽這話,不知怎麼的,明明一些大白話,卻聽得危衡耳朵發熱。危衡低了低頭,像是點頭答應的樣子。
雲辰側過臉看他:“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危衡低著頭沉思半會兒,悶聲道:“你好嗎?”
“好,很好。”雲辰笑盈盈,“過去我也時時想著你好不好。看見你現在過得不錯,我就放心了。”
危衡沒有說話。
雲辰看看時鐘:“要不要吃點宵夜?”
危衡點頭。
雲辰便給他張羅了一頓熱火鍋,配兩罐啤酒。雲辰也不提太空戰爭的事,危衡也不談物理數學,三杯兩盞下肚,二人只說從前。
圍在爐邊吃熱氣騰騰的涮牛肉,看著窗外紛紛白雪,久別重逢的密友說一些生活裡極為瑣碎細微的事情。
雲辰自然是說得多的一個,不但因為他原本話就比危衡多,更因為很多事情危衡說不得。關於艦隊的事情多數的機密,危衡不方便說,雲辰也自覺不問。
但在點滴拼湊中,雲辰也能感覺到危衡在艦隊裡過得不開心。
雲辰便拿著易拉罐跟他碰了一碰,說:“我聽說,你沒有交到在我之外的第二個人類朋友。我還挺意外的。”
危衡說:“我不意外。”
雲辰有些驚訝地看著危衡。
危衡低頭看著臉色醉烘的雲辰:“本來就不可能有第二個你。”
雲辰頭昏腦脹,沒法理解危衡這句話,但他能看到危衡眼神裡的脆弱——這個感覺不到疼痛、寒冷和疲憊的人間兵器也是血肉之軀,也會有脆弱。雲辰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