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楊出了浴室。
成新意等了兩秒聽見沒動靜了,站起身來掀起t恤下襬,正要脫衣服,門突然被推開了。
“睡……”舒楊一個字出口,成新意砰一下坐回去,動作太猛,整個椅子突然往後面翻過去,人跟著側摔在一邊。
哐當聲在浴室裡聽上去很響。
舒楊把他睡衣往架子上一扔,忙過來扶他,一隻手不注意搭在他光裸了一半的腰上:“磕哪兒了?怪我怪我,忘記敲門嚇到你了。”
成新意連忙擺擺手:“屁股墩兒疼。”
舒楊忍不住笑了一下,說:“你站起來幹什麼?不是不能沾地嗎?”
成新意:“你家脫褲子坐著脫啊?”
舒楊:“我幫你脫?”
“不不不。”成新意忙說,“我自己來。”
他平常從來不矜持這些,這時候這麼拒絕舒楊卻沒多問,又幫他坐穩了才出了浴室。
成新意這一回等了很久,直到一點聲音都沒了才開始脫衣服。
他本來想站起來,想了想還是保持著坐姿,像一個半身不遂的人一樣,掙扎著把自己扒乾淨了,還夠過去反鎖了門。
花灑裡開著涼水,他枕在椅子上抬頭看天花板。
情不自禁地,腦海裡全是剛才舒楊把住他腰的感覺,成新意輕輕嘆了一口氣,手往身下移了過去。
喉結上下滑動,最後發出兩個很輕的音節來。
“舒楊。”
浴室裡水聲一直沒有斷,舒楊端坐在客廳裡。
下午怒氣衝衝掛掉電話之後,舒建國也一直沒有打過來。
這會兒靜下來了,他忖著自己並沒有衝動,給舒建國發了條訊息:“爸,從小到大有一句話我一直忍著沒說出口,你是全世界最自私最無恥的人,反正我媽已經跟你沒關係了,現在只剩我。你一定記好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就跟爺爺一樣,是被你逼死的。”
那頭沒有回覆。
這麼一晚上折騰下來,舒楊洗完澡爬上床已經是夜裡一點了。
第二天要早起去醫院,可是他怎麼都睡不著,翻來覆去很久,最後爬起來戴著耳機開電腦。
他就跟魔怔了似的,一遍又一遍地點選“重新啟動”,把那風吹花瓣的畫面看了不知道多少次。
耳機裡熟悉的聲音一直在唱:“待浮花浪蕊都盡,伴君幽獨。”
第二天一大早打車出門,成新意不住地看舒楊,看到最後舒楊忍不住了,主動說:“我沒睡好。”
成新意點點頭,轉頭看窗外,看了一會兒轉過來:“哥我……”
“沒關係。”舒楊打斷他,笑了一下,“沒關係,不說這個了。”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笑著問:“兩兄弟吵架了?”
成新意:“沒有的叔叔,是我做錯了事情,單方面惹我哥生氣了。”
舒楊:“我沒……”
成新意:“別說你沒有,口是心非的人,你沒生氣你寧願流落街頭也要搬出家去?”
司機大叔哈哈地笑:“人和人相處哪有不鬧矛盾的?夫妻都要鬧矛盾的,兄弟之間嘛,要吵吵,要打打,完了不又是一家人了?”
成新意:“叔叔說得太對了!哪有一言不合就離家出走的是吧?”
司機點點頭:“一家人相處就是不能太任性,不過話說回來,太不任性也不行,顯生。”
成新意睨了舒楊一眼,忙不迭點點頭。
舒楊懶得多說了,最後應了一聲:“是啊,謝謝叔。”
這司機也是個話多的,接下來就把自己的家長裡短全部說了一遍,間或夾雜著很多感悟和道理,很有點人生導師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