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痛又癢,傷藥從嘴唇不斷地灌進來,解開那些難言的堵塞。可無色無形。
他想起來很多事,想起自己不斷拆解三綱五常,想知道那些所謂君臣夫妻兄弟人類所念的字眼,到底代表什麼。是否血緣才能構建那種關係,又如何在有涯的一生裡對抗了死亡。讓那些朝生暮死的人,如此沉溺。
真是搞不懂。
一點也想不明白。
他求索,新鮮,試驗,追尋。都是那麼饒有興致。
而那輪水月始終照著他。
我想要。
我想要一捧水中月。
我只要它。
魂靈在迷鏡中沉落下去,但月光還藏在夢裡。自始至終,從未遠去。
樸素質第二日醒來,已經在床鋪上了。
倏趴在他床沿睡覺,守什麼似的。
樸素質抬手讓通傳的小兵稍等,起身走到遠處:“何事?”
小兵恭敬地遞上手中托盤:“樸先生,我家主公新得了葡萄,請您賞用。”
樸素質伸手要接,結果小兵手一鬆,托盤連同葡萄瞬間陣亡,揮了一地酸霧。
那小兵嚇得跪地,臉色遽變,樸素質卻一攤手,彷彿只是不小心:“不好意思啦。哈哈。”
——他方才只是從果盤下面拿了一封信,這才是真正要送的東西,打發了小卒,才開啟一目十行地掃看。
看完,樸素質若有所思地坐到桌案邊,手腕落下一串綠玉珠,噼裡啪啦地盤了起來。
不知多久,他心中盤算已定,便起身走了。
那小兵果然等在外面,樸素質道:“帶路。”
原來那主帥已經打算退兵,但礙於顏面問題,寫了封九曲十八彎的信,表達了他想合理退兵,不失面子的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