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手足相貼地被抱住。
熾熱的呼吸,活人的體溫,神明的熱度傳遞過來,空洞無物的軀殼裡注入一大片溫色的光泉。
“睡吧。”他說,“不吵了。”
那次以後,明韞冰的睡眠好歹是安穩了一點。不會隨便驚醒了。
梁陳去把司春之神燃的香清掉——明韞冰不喜歡人工香料,喜歡各種自然風味。
下雨後空氣裡泥土的味道,樹葉被水洗過的微苦,青苔綠瓦,變得深色的牆簷,散發的微妙的溼潤氣味,清新的像一頭跳進水裡的青鯉魚。
這些不作偽的氣味令他適應,不會不安靜。
關窗回時,梁陳順便看了看鳳凰和雪豹,都睡得毫無陰霾。
他回臥室,才進去就腳步一頓——窗戶半開漏出夏夜不安分的雨,壁燈燃著微紫色鬼火,明韞冰和衣披了件外袍,手裡拿著一卷書在讀。
走近看,是《南華經》第四篇《人間世》。
梁陳放下簾子,抬手把他的長髮往後攬,陪他一起看,輕聲說:“葉子高使齊,事成或不成,他都難作發慄,實在不必。”
“還有掛礙,自然畏懼。”明韞冰聲如葉落,“所謂‘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於悅生而惡死。’豈非自我告慰?”
梁陳道:“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哪怕是自我告慰,也是一種很偉大的安慰。”
書簡是涼的,暴曬過又拋過光的竹變得幽暗,襯得託著它的手如同上好的冷玉。
梁陳伸手握住他的手,果真不太熱,但也不太冷。“嗒。”的往後翻。
安靜了一會兒,只聽見枇杷樹裡有不知名的鳥雀在撲哧翅膀,像是一個很久以前的夜晚,忽然又回到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