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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已被豬鬼侵略——宛如鬼淵底下有個風口,一口一口地噴出了一堆又一堆的豬,放煙花似的炸了個吉祥喜慶。
蘇視目瞪口呆。
梁陳肅然起敬。
就在這過年般的氛圍裡,顧平淵艱難地找了個比較偏僻的地方,一早爬上去了。幸好豬送上來的人這時候正在“大雨傾盆”,所以他混在人堆裡,頗“水乳交融”。
計劃破產,還破得非常冤屈,倒黴催的——鬼帝不知道為什麼選他們來揉搓,時想容連塊磚都沒看見,這個反造的是真沒意思。倒賠了一副凡人生魂進去,只剩下故弟的軀體還在陪著他不人不鬼。
聖女堂以外的鬼淵之崖,就全都是亂石毒草了,一頭扎進去,能割傷十八道。顧平淵躥了進去,還沒喘口氣,就被一把劍穿花鑿葉地指住了咽喉。
來人說:“束手就擒可放你一條……”
還沒說完呢,顧平淵就火速拋棄了那不值一錢的尊嚴,雙手高舉,做了個頗西洋的手勢:“我投降。”
這宛若一隻柔軟水母似的骨氣讓那人一下子忘了在心裡準備好的回擊招數:“………………”
一條繩子從他袖中飛出,劍光亂掠,在顧平淵身上綁了個“如膠似漆”。然後他豁然一收劍,穿過樹影的碎光落在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
正是梁落塵。
梁落塵被鬼帝忽悠完後,就一直在聖女堂周圍試圖查探,但這地方有聖女放的陣法,別說是閒人,就是閒蚊也免入,法陣把凡俗擋了幾日……然後今天梁落塵突然發現,那股阻擋他進塔下淵的力量消失了。
他也不敢貿然行動,隨便撿了個方向,想看看那鬼淵裡的陰兵到底是怎麼回事。走到一半,天上開始下豬……代親王殿下頗覺不雅,避開這些尖叫豬,隨便一晃,居然還被他抓到了前朝的餘孽!
故太子顧仇的畫像曾經被皇帝下令在全國通緝過,梁落塵雲遊四地,對他的模樣很眼熟。
他架著這人,問了個剛從豬上跳下來的人,得知梁陳跟蘇視都在聖女堂,便押人過去跟他們匯合。
誰知道他押到半路,突然在窮山惡水的密林裡看見了一張臉!
這本該是鬼故事的開頭,然而那雙冷然又悽美的眼睛卻無比熟悉,驟然穿透了時間與記憶的迷霧,在梁落塵心中繪出了一幅分毫畢現的美人圖!
——絕對沒錯!就是她!
一剎那梁落塵渾身像是電打過,猛地把顧平淵當豬一摔,飛身而上,樹枝被暴躁的劍光斬得稀里嘩啦簌簌響,然而那白影卻像是一個抓不住的鬼魅一般,轉眼梁落塵破林出山,到了那黑塔之前,那影子卻左右一閃,就閃沒在了群山靜寂之中。
一陣巨大的失落感攫住了他,他魂不守舍地在慘淡的日光裡站了片刻,肩膀突然被一拍。
——他猛地回過頭,把蘇視嚇了一大跳。
“哎呀這麼想我嘛!”蘇大學士這輩子對號入的座估計都是錯的,被梁落塵那宛如前世燒來的深情眼神一抓,“老臉一紅”,“其實落塵你老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本官有時候其實也會略加思念的。”
梁落塵:“………………”
還略加。
然而他畢竟不是會回噴的梁遠情,收拾好表情,彬彬有禮地打招呼:“世子,久違。”然後終於把忘到了十萬八千里的反賊想起來了:“方才我在東南那邊的林子裡抓到了前朝太子,呃……不過被我丟了。”
“什麼?!”蘇視頓時表情一變,連忙點了幾個侍衛衝過去了,那叫一個絕塵而去。
只留下一句:“你皇叔在聖女堂後堂收尾,有事進去找他哈——”
梁落塵依然十分不捨地在門外看了看,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