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蘭亭未語,明韞冰突然淡淡地接話道:“確實。”
當心一劍,梁陳喉頭一哽。
他心情頗覆雜,然而所有的流動在下一個瞬間彷彿被凍結――勾陳凝滯了,雨就像靜止的畫,雨聲驟歇,就像被驚雷瞬間殲滅,於是萬籟俱寂。
明韞冰微微轉身,冷淡地看著梁陳:“鬼族中比血契更下流的術法大哉,攝魂只是最低階的術法。”
你何必在意?
梁陳聽出來了他的意思,眉心一跳:“就算你覺得我的感受是根韭菜,你也真的不想考慮一下那邊那個……的感受嗎?”
他指的還是凝固成一張神像圖的勾陳。
明韞冰放下手腕,茶盅之間磕出了清脆的聲音,他掀起眼皮,道:“那個是死的。”
“…………”所以沒有感受,真有道理啊。
梁陳還沒來得及對鬼帝對疑似鬼帝舊情人的評價發表意見,忽地樸蘭亭的魂魄復又閃電般回到那張紙上――那紙上的字已經幾乎要辨認不清了,明韞冰一把抓住,跟著桌上畫了許久的印記裡撲出一行硃砂色的字跡,把整個雨夜撕開了一個慘白傷口。
梁陳驀地抓住了明韞冰的袍袖,接著又腦子一抽,在被推向人世的大風裡抱住了明韞冰的腰。
比他想象中要細多了……
密摺境被硃批破開,蘭亭書被賦的靈掙扎片刻,終於徹底撕碎,迴歸了那張沾了文曲星法光的相思紙。一出幻境,依然是平衡界,但千萬條赤紅的咒文鎖鏈頓時迎面撲來――那是明韞冰先前佈下的陣法,要把蘭亭書吞噬。
那張紙就在明韞冰手上,他只要一鬆手就可以讓它祭陣,催動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