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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梁陳想就地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的時候,那烏篷船猛地一翻,安靜的水波就像被打破的鏡子似的,急劇地抖動了一下,搖碎明月。
他收斂心神,想到這既然是樸蘭亭的留書夢,那麼必定是它的記憶了――這人是他嗎?樸蘭亭想告訴他什麼?
它那具老頭皮囊,眼熟又想不起來是誰。它本身――它所維繫的危險法陣,陣眼裡是明韞冰剪燭的留影――是神明賦靈。那神明會是降真嗎?
可他也說了,降真和明韞冰根本沒見過面。
那麼那種堪稱溫情的視角,會是你的誰呢?
……勾陳嗎?
沒有隱私,梁陳的這些想法就潮水倒灌似的潑了出去,灑在明韞冰冷漠的鼻樑骨上,落到他蒼白的面板上,一層近而遠的探問。
明韞冰冷不防望進他眼中,回道:“不知。”
梁陳的心音不由追問:“你記得什麼?”
“冷,”明韞冰頓了一下,移開視線,“不欲死。”
不欲死?
什麼意思……梁陳卻不由想起他身上的兩刑。不知罪名的責罰。
河中央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傳來,梁陳不由走近,看見月色下,有個人披頭散髮地趴在船舷上,傾倒的酒壺泛開一陣米酒的甜香,因為並不醇厚,顯得有些不適的醉人。
烏篷船靠著岸,野渡無人。
梁陳站的很近,但那人就像看不見他們似的,破風箱似的不斷地咳嗽,水波盪漾,從衰敗的氣音聽來,已是病入膏肓了。梁陳藉著月光一看,忽然發現這人他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