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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中似乎有痛苦的慘叫,但仔細聆聽,又只剩雷電。
客棧外,遊絲面色慘白地抬起頭,只見屋簷上的枯逢忽然漫起一層寒霜,咔嚓咔嚓咔嚓——冰層瘋狂地凝結成白野,瞬間就把汩都變得琉璃雪亮,甚至反射得暗夜如晝。
“親孃呀這是要幹什麼?!那到底是人還是神啊?”
“不曉得啊?”
整座城徹底沒有人睡得穩了,紛紛披衣起身,連小孩都被叫醒來看這奇景。
只有遊絲——道衡的法器,以及天上的神靈知道他這是想做什麼——南天門外掠過金光,然而卻已經阻攔不及。
“轟——!”紫火猛掙而出,一下子把一個血人摜在了樹梢,劇烈撞擊之下那人狼狽不堪,長髮散亂衣袖撕破,甚至還是眼睫都被血壓的抬不起來,呼吸艱難。
他被毒火壓著的肩膀已經沒有知覺了,全身上下都像不是自己的,手掌抬起時,像操縱著木偶一樣奇怪。
在看客的驚呼裡,一夜白頭的人間城池折射著黑電萬里,鏡面般剔透的冰層閃爍不定,冷光起伏,氣息如馬如塵,隨著那血紅手掌的收攏,從黑氣裡抽絲剝繭般硬生生分出來一縷純澈冰魄。
冰火不能相遇,放在哪都不能。
冰火相撞那一瞬間,連凡世裡最尋常的冷熱交混都是極其驚心的,更何況這樣至純至邪的力量。
傳聞上古五行亂序,火神祝融就是被失控的烈火活生生灼至隕滅。連古神明都無法抗拒容忍的痛苦,能在一瞬之間夷平十萬城池,你憑什麼敢祭?
是啊,我憑什麼敢?
瘋狂的玄冰被鬼氣強行抓住,飛沖天幕,與此同時,冰面就像幻覺一樣急速消失,四周恢復到那種明朗月夜的亮度。
藤葉在疾風裡發出沙沙的響動,高天自西向東像劈開一道裂口,橫亙起一道雲線,從很遠的地方看,彷彿與鬼帝的枯逢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十字架。
雲雷像鴻蒙之初的那片混沌,日月都流融。
半空中十字架上隱約露出一隻巨獸的輪廓,但又轉瞬不見,那是凶煞與天地同源的真身。它在痛苦掙扎,發出無人能聽見的慘叫,唯有端坐重重天外的兜率宮上神才能捕捉一二。
枯逢之頂,十字架的中心,明韞冰正被紫火與他自己強抓而來的玄冰包圍。
平衡界宛若隨時會裂變,過窄的空間裡冰火雷電共存,又積聚了最陰冷森寒的鬼氣,很快就引來了幾近恐怖的天譴。
那種力量劈天裂地,是宛從最古老的時光深處拋來的無情懲罰。
“轟隆——!”急旋的冰雪吸入平衡界時,一道驚雷當即劈在紫火上!
參天巨樹搖撼如傾,地面狠狠一顫,城池中房屋宛如沙盤中的積木,齊齊一跳,然而枯逢一片葉子都沒有掉。
明韞冰視野裡一片血紅,邪術反噬過來那勁頭,瘋狂如求而不得的愛人。感覺到肺腑在高低艱難地過濾稀薄的空氣,從裡到外都冷得像死人。
他從頭到腳一片血紅,無數雷電發出清脆的鎖鏈聲,重重錯落地覆壓在四肢上,才被灼燒的傷口剎那又被冰雪刺入,驚雷炸的七竅破裂,連眼前都變成了一片模糊。
光啊,電啊,冰啊,火啊,全在我的腦海瘋狂迴旋互撞,最後撕破一切虛無,朝定在最遠處的那個人,瓢潑而下一大片一大片的呼喚。
地面一片大閃,覆沒著狂野的林與安靜的屋景,還有那些向上看的人。
他不回頭,只是端坐在蓮臺之上,慈悲而垂憐地望著我。
這種時候,明韞冰急劇呼吸著,嘴角竟然勾起,接著無聲地笑了起來——
我聽不見我看不見我沒知覺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懂
我只發現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