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成了一張透亮的水鏡。清晰無比地照出了每一寸面板上的顏色。
時想容略微側臉,看見自己沒有血色的唇瓣被擦上了一片紅,五官像染血的梨花,不可思議的豔麗,甚至有些妖異了。
梁落塵忽然低聲說:“真想知道你是什麼樣子。”
水鏡霍然散開,化作四面八方的溼潤微風,溫和又躁動地掃過他們的臉。
時想容的眼睫在微顫。
良久,她答非所問地說:“手藝不錯。梁落塵。”
孫家的結親擺的是流水席,小月街整條街都搭起了長棚,顯然這家結友廣泛,人都絡繹不絕,案板上的雞鴨鵝豬在刀下剁剁剁,跳進油鍋裡炸的一聲,就混著人的賀喜聲一道香飄十里。
梁落塵禮數週全地買了一對金鑲玉鐲,把視人族為無物的時想容也加進了禮單名上。
“哎呀這位姑娘寫什麼名兒啊?”記名兒的老大爺眯縫眼睛如針尖,愣是沒把這個穿紅描彩的美人跟那寡慾清心的聖女像縫起來。
梁落塵這輩子八成沒成功問出過一個真名——反正他也不在意。
他正想說,時想容只想快點進門,不想被當珍稀動物圍觀,隨口道:“你記梁時就行了。”
“哪個時?”
“良辰吉時的時。”
回頭一看,梁落塵又臉紅了。
時想容沒明白人類的行止,覺得自己還是書看少了。進門被府中喧鬧一衝,反而有些頭暈起來,突然心悸了一下。
梁落塵連忙扶住她:“怎麼了?”
時想容沒說話,但卻覺得自己放在山頂破廟裡的那具元身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