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腑,連骨頭縫都走遍了,捏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猛然想起了寺廟中老住持的話,說他不渡惡鬼。
惡鬼……莊郎官他……
銀冬見銀霜月似乎打擊有些大,越過桌子,順勢抓住了她捏著筷子泛白的手,“所以長姐無需再自責,他即便不出意外,也必死無疑。”
銀霜月實在是太震驚了,都沒有察覺到,銀冬說到“必死無疑”四個字的時候,神色陰冷至極。
她好一會才輕嘆一口氣,“那靖陽水都現如今已經拿下了嗎?”
銀冬藉著銀霜月還神思不屬,抓著她的小手緩慢的搓揉,“沒有,馬上就是秋運,糧草過靖陽,我準備令他先行放鬆戒備,屆時將他的黨羽一起連根拔起。”
銀霜月點頭,“是該這樣。”
她看向銀冬,突然間感覺面前的這個弟弟,是真的長大了,他已經成長為一個殺伐決斷的真正帝王,已經不再是那個流落在外時,要依靠她才能吃一口飯的,整日粘著她的小尾巴了。
他早就沒有任何的地方需要她擔憂,她這個狗屁命格,能帶給他的,只有這樣的麻煩而已。
銀霜月一時心中百感交集,最後竟然又想起老住持的那句話。
或許剃頭,還真的是她最好的歸宿。
左右也嫁不出去,何苦做個老公主留在帝王的後宮之中鬧笑話,不若把頭一剃,一腳邁出紅塵,她便算是掙脫了這不屬於她的身份,不必關在四角高牆之中,她便能夠到處行走,她當年想要買一處大院子,收留無處可去的孤苦棄兒,現如今實現應該不難。
銀霜月便是在這瞬息的功夫,竟然有種豁然開朗之勢。
銀冬眼見著她原本鬱郁的眉目舒展開來,滿心的不解,又用拇指勾了勾銀霜月的手心,故意道,“長姐不必憂心,這幾日我正在挑選中秋宮宴上的世家公子,定然會為長姐尋一位最優秀的駙馬。”
銀霜月手心一癢,思緒被打斷,回神聽到銀冬的話,連忙擺手,“還是不要害人了。”
她拍了拍銀冬,銀冬從善如流的縮回手,“長姐這說的是什麼話,那些人本就死有餘辜,又關長姐何事?難不成是誰妄言傳入了長姐的耳朵,我定然……”
“冬兒,”銀霜月打斷他,“作惡確實不可姑息,但你莫要忘了水至清則無魚。”
但凡身居高位自小富貴,哪有兩個是真的兩袖清風?哪個世家公子不曾年少胡混。
若是真要細細查來,逐個整治,怕是滿朝大臣,剩不下幾個,哪家後宅無陰私啊。
銀冬抿著嘴,滿臉認真的點頭,銀霜月雖然大字不識幾個,卻真要論起,卻是她教養銀冬長大成人。
銀冬在深宮中學盡陰毒手段,可那些被人世人稱頌的寬厚品德,都是銀霜月耳提面命手把手的教他處事,她教給銀冬的或許算不上什麼治國大道,可話糙理不糙,銀冬向來都是很聽信的。
不過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銀冬自然是懂,他不光懂水之清則無魚,還知道如何攪混水,再渾水摸魚殺來儆猴。
只不過這些自然不能讓銀霜月知道,至於那些不幸被抓的“魚兒”,誰教他們礙眼,還膽敢打他長姐的主意呢。
銀冬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銀霜月有些欣慰的勾了勾嘴唇,命婢女們撤掉了膳食。
銀冬卻還不肯走,到了前廳同銀霜月一起飲茶,話題扭來扭去,便總算是扭到了真正的點子上。
“長姐,莫要胡思亂想,”銀冬說,“不過……不知長姐喜歡何種品貌的男子,同我說說,也好給長姐留意著。”
“不了吧,”銀霜月真的不敢再相看了,可她是真的架不住銀冬磨,好一會哭笑不得道,“我不是早早便同你說過嗎?喜歡為人純善,身體魁梧的,樣貌嘛,粗獷陽剛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