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些聲音,何如許聽得再多也只當作沒聽見,完全不放在心上。
因為家庭條件不好,他從小就習慣了被人不友善的對待。而他也漸漸從中得出了一個道理:嘲諷和唱衰,其實是一種示弱。
很多人用唱衰的方式來表達:你做到了、或者正在做他們想做而沒有能力去做的事。他們唱衰你,是為了彌補他們內心的挫敗。
費長槐打完了電話坐進車裡,整理了一下西服前襟和領帶,滿面倦容地出了一口氣。今天接連開了幾個會,他嗓子不舒服,出來時又只顧接聽電話,忘了帶隨身的水杯出來。
何如許回身,遞過去一隻嶄新的保溫杯,跟費長槐放在辦公室裡常用的那一隻一模一樣。費長槐看了一眼,沒有接,揮了揮手說:「開車吧。」
被浸潤的街道泛著水光,像模糊的鏡面,倒映著一座微微扭曲的城。
費長槐一路看著車窗外,並不說話。
何如許估算著時間,準確地在一個路口停下了車等紅燈。路邊佇立著一個巨大的燈箱,裡面張貼著蘇晉江為一處商務樓盤拍攝的平面廣告。
照片上的蘇晉江一身辦公室白領裝扮,站在玻璃窗前舉目遠眺,背景是城市紛繁的燈火。整個畫面傳遞出這樣的資訊:登上高峰,成為人生贏家,讓整個世界都成為你掌中的風景。
費長槐的視線在廣告上停留了一瞬。何如許聽見他輕輕一咂嘴,過了一會兒,又咂了一下。
這是費長槐開始考慮問題時的習慣動作。何如許默不作聲,車子再次啟動時,他悄悄把車速減慢了一些。
何如許希望費長槐多跟他談論蘇晉江。公司裡其它的事務,他現在是插不上話的。只有在關於蘇晉江的問題上,他多少有一些發言權。有發言權,就意味著有開啟突破口的機會。他可不是為了當司機和秘書,才每天都腆著臉跟在費長槐身前身後的。
車子重新走了不一會兒,費長槐果然開了口。不過不是對著何如許,而是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蘇晉江,嗯,蘇晉江。」
何如許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費總,有煩心事兒?」
費長槐的手指在腿上敲了兩下,「小何,你跟蘇晉江熟,依你看,他如果成了一線,會不會跟公司續約?——哦,我這就是跟你隨便聊聊。公司要栽培一個人,需要投入大量資源,總要各方面先確認一下。這兒也沒別人,你想到什麼就隨便說,不要緊的。」
「他這個人啊……」何如許做出思考的神色,「要論私交,我是信得過他的,很重感情的一個人。萬金離職的時候,他就特惋惜。至於工作上的事兒,牽扯到的因素比較多,我也說不好。」
「哦,他和萬金的關係很好嘛?」費長槐語氣輕鬆地調侃,「那麼萬金以後要是來挖牆角,他會不會走啊?」
沒有等何如許回答,費長槐又自己點了點頭說:「我感覺,他好像並不是很贊同公司為他規劃的發展路線,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何如許明白,費長槐實際的意思是,蘇晉江好像不太想著怎麼多賺錢,而是更在意他的個人形象。對費長槐而言,藝人的人設就是拿來吸金的,沒有其它價值。蘇晉江不想吸金,他的人設就變成了他個人的東西,對公司沒有用處。
「他的家庭條件挺好,可能不是太看重物質方面的東西,就是因為想嘗試不一樣的人生經歷才進娛樂圈的吧。」何如許頓了頓,又自我解嘲地說,「不像我,我是從小窮怕了的,最大的理想就是多掙錢,別的一概不去想。」
費長槐似乎笑了笑,「想多掙錢好啊。想多掙錢的人有上進心,也務實,腦袋裡面沒有那麼多浮在天上的東西。你不就是嗎。」
「費總您誇獎。」何如許也笑了笑,「我覺得蘇晉江跟我最不一樣的地方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