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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跟人逃難來到了香港,跟謝青就斷了聯絡,一直幾十年啦,可我一直記得,那個一身青色長衫的男孩,是他救了我的命。”
陶文婉有些激動的問道:“鄧老先生,你怎麼能確定你當初認識的那個人就是我師父呢?他雖然也叫謝青,可是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也有很多。”
“他是蘇州人,對旗袍有一種執拗的熱愛,所以我敢肯定他一定會成為一代旗袍大師,你是他徒弟,也是蘇州人,肯定沒錯了。還有,他和我同歲。”
“是了,如果師父還在的話,今年也90歲了。”
陶文婉非常激動,越發覺得老先生說的就是自己的師父。
她沒想到來到香港以後還有這樣的偶遇。
鄧湘林感慨道:“我當初來到香港,其實做的並不是裁縫,後來開了家裁縫鋪子,做的也是時裝而不是旗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忘不了那個救我的少年。後來長衫在香港非常風靡,所以我也開始做旗袍了。可以說我能做幾十年的旗袍,跟謝青有很大的關係,而你們能夠來到香港,冥冥中自有註定,只可惜如今我卻跟他再也無法相見了。”
鄧展榮生怕自己父親情緒太過激動,便趕緊在一旁勸說。
“行了,其實能跟謝青大師的兩名徒弟見面已經相當不錯了。”
“兩名?”鄧湘林抬頭,目光掃向方燦燦。
方燦燦趕緊說道:“不是我,是趙師傅。”
趙鈺趕緊上前一步:“老先生,我也是謝青的徒弟,不過我沒有師姐學的好。”
鄧湘林看了看趙鈺,又看了看陶文婉:“很好,謝青有你們兩名徒弟也算是後繼有人了,我也曾經想過收徒的,只可惜如今香港的年輕人,能夠沉下心學手工旗袍的人已經不多了,根本收不到,所以只得作罷。展覽之後,你們如果有空,可以來我的鋪面聚聚,我把這些年的經驗都傳給你們。”
陶文婉和趙鈺對視一眼,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一個手工旗袍大師一生的經驗,有多珍貴無需多說。老先生很顯然把他倆都當成他的徒弟了。
不過也卻之不恭,兩人都乾脆利落的答應了。
方燦燦跟鄧展榮握手致謝:“鄧先生,感謝你為燦美旗袍爭取到展覽的機會。這次展覽曝光很大,對於燦美品牌在香港的推廣大有益處。”
鄧展榮笑道:“方小姐不用客氣,今天我才知道,我父親還有這麼一段過往,是我該謝謝你們才對,當初如果沒有謝青老師的話,只怕我父親早就沒命了,這世界上也不會有我,而今天才知道我父親的另外一面,感覺以前他在我面前總是有一定的距離,今天我覺得我跟他離的更近了。我也更能瞭解父親心中的旗袍情結。謝謝你們。”
送走了鄧家父子,方燦燦便去看旗袍走秀了。
陶文婉按照流程也是時候去後臺準備,只是她此時的內心久久無法平靜,坐在自己的臨時工作臺前,撫摸著師父留給她的這把剪刀。
趙鈺能理解她此時的心情。
“你說,師父當初是怎麼想到要幫鄧老先生的?畢竟鄧老先生對他的態度不好。”
陶文婉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師父離世以後,他沒有子女,便由我處理他的遺物。結果我從一個大皮箱子裡翻到了師父的秘密。那時候他明明也可以選擇來香港避難的,卻留下參加了抗戰。留下赫赫戰功卻回到蘇州當了一名裁縫。明明自己就沒有多少積蓄,多年來卻資助了幾百名貧困兒童師父行事,從來光明磊落。幫人,何須理由。”
趙鈺慚愧的垂下頭:“是我辜負他老人家了。”
當初他不告而別,實在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行為,累得師父整天為他操心,而他連師父的最後一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