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反對他,阻撓他的選擇時給過他很多的幫助,所以因為我生父,我對您仍然敬重。只是,”
“只是我從來都不是顧家人,我出生的時候不是顧家人,後來被送走,扔掉,就更不是顧家人了,所以是不是唯一的骨肉有什麼重要呢?我生父他已經死了,當年顧家以斷絕關係逼迫他和蘇姨分開,也用了各種手段這麼做……當年你們知道蘇家有我這個孩子存在時,也曾去過蘇家,以孫媽的性格,但凡你們有一點真意是真想要帶我回去,是不可能查不到我的下落的。”
和蘇令行來往,她並沒有叫她阿媽,而是一直叫的“蘇姨”,然後韓稹媽那邊就直接升級成“大蘇姨”了。
那邊顧老太太一聽這話就想出聲。
林舒擺了擺手,溫聲道,“過去了的事就過去了,你們還請回吧,不要再過來了,我脾氣是好,但卻從來不會改變主意,但我愛人,脾氣卻著實不怎麼好,顧家以他的安危威脅我去醫院給你們顧家孫女捐骨髓的事,他原本是要上報部隊的,是我看了我生父的手記,勸阻了他,但說實話,我的確不太想再見到你們,人總有喜好情緒,這你們總不能怪我……若有顧念,存於心不是更好?何必再繼續用摻雜著各種情緒的真情假意,去消磨當年的故事?”
顧照霖定定看著林舒。
她神色溫和,但卻堅定地不能再堅定。
他終於長嘆了口氣,然後轉身跟手緊扣著他母親的手,不允許她出聲的父親道:“爸,我們走吧。”
顧家人離開。
而門口一直站著的蘇令行卻在顧家人出來之前,先行離開了,沒再進門。
蘇令行幾天之後就回港市了,不過回去之前再見了林舒一次,也沒有說什麼“本來是打算等她生了孩子再離開”這些話……雖然她本來的確是這麼打算的。
她給林舒送了一套圓滾滾足金的孩子首飾,項圈,金鎖,手鐲腳鐲,上面刻著“安安”兩字。
“安安”是林舒給孩子取的小名。
林舒拿了一件首飾想說什麼,她卻握住了她的手,突然跟她道:“對不起。”
林舒抬頭看她。
就看到她眼睛裡的淚光。
從兩人再見,這是林舒第二次聽到她說“對不起”。
第一次是在她的生父顧照量的墓前。
林舒張了張口,想說,“我沒有怪你”,但對著她的眼睛,這句話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並不是沒有怪過她。
她倒不是怪她拋棄了她。
她只是難受,自己為什麼不是她阿媽的親生女兒,要是她是她阿媽的親女兒,也就不用被人羞辱造謠算計,整天提心吊膽了。
只是後來她長大了。
足夠強大了,也不在意那些東西了,才真正地釋懷。
她的手動了動,但並沒有抽回,只是低眼看她握住她的手,聽到她心裡一遍一遍的“對不起”和那種抒發不得的痛苦,她柔聲道:“不是你的錯,我們每個人都值得好好活著,阿爸……他也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好好生活。”
否則他也不會寫最後那一封信。
蘇令行的眼淚一下子滾了出來。
林舒衝她笑了一下。
她心裡也不是滋味,但更多的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逝者已矣。
不管心裡再悲痛,活著的人日子總要繼續。
難不成要像陳阿婆那樣,永遠活在痛苦和怨恨裡面嗎?
她拿手摸了摸小金鎖上的“安安”兩字,孩子的這個小名是她在得到進錫訊息之前給孩子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