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書言坐在窗前,院子裡樹木已枯萎,一派蕭瑟景象,她由於失血過多,面色蒼白。救治她那個中年大夫,剛為她請了脈。
高璟跟那個大夫隔著珠簾在外間說話,儘管極為小心,聲音很低,傅書言耳聰,二人的對話還是飄到傅書言耳朵裡。
中年大夫的聲音,“世子爺,世子妃命保住了,有句話我不能瞞著世子爺,世子妃當時小產兇險,流血過多,傷了身子,以後子嗣艱難。”
傅書言輕嘆一聲,這一世以為幸運嫁個好夫君,對自己疼愛有加,古代女人沒有子嗣,斷了夫家香火,母親杜氏生了兩個女兒,腰桿不硬,父親沾花惹草,她都沒有立場管,自己連一男半女都不能生養,這一世沒有子女緣,也斷了夫妻緣分。
高璟進來,看她坐在窗前,輕輕走到她身後,拿了一件衣裳披在她身上,柔聲道;“上床躺會,你身體虛弱,還沒恢復。”
傅書言回過頭,朝他笑笑,眼神發飄,笑容悽美,高璟呆了呆,伸手撩起她垂落的一縷秀髮,露出蒼白臉頰,她瘦得巴掌大的小臉,越發顯得眼睛很大,從前她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得令人心悸,現在水清眸子暗淡無光,高璟的心揪痛。
傅書言不易察覺地深吸了一口氣,“璟郎,我們分開吧!”
高璟愣住了,眼中深深的刺痛,“言兒,你傷心過度,我當你沒說。”
傅書言避開他的目光,站起身,背對著他,她聲音平靜,沒有波瀾,“璟郎,我懂醫術,我知道這次小產對我身體傷害有多大,可能今生子嗣斷了,我不能接受你的妾生的子女做我孩子,我其實很小氣,求你答應我離開。”
高璟胸脯起伏,突然從背後緊緊地抱住她,頭抵在她的肩頭,聲音因恐慌輕微顫抖,“言兒,我只要你。”
高璟手臂收緊,生怕她跑掉一樣,傅書言一動不動,“你不能沒有子嗣。”
“要走我跟你一起走,你去哪裡我跟你去哪裡。”高璟篤定地道。
傅書言貼著高璟胸膛,聽見他心跳如雷,傅書言只覺渾身發軟,沒有一點力氣,靠在他身上,像是對他又像對自己道:“等你有朝一日你想放開我,我絕不糾纏。”
高璟輕咬她的耳垂,“你糾纏我,糾纏一輩子。”
她為救他受到如此重的傷害,他的心比她還難過,多少個夜晚他守著她,看她蒼白和虛弱,他心如刀割,那日看見她一身的血,昏迷趴在馬背上,他腦子當時都懵了,現在一閉眼,眼前一大片鮮紅的血,她流血不知多久,卻一聲沒吭,他恨自己,粗心大意,竟沒注意到她當時已經小產,他娶她,一心想疼她,護住她,她卻為他吃了這麼大的苦,他的心比她還疼,她方才說的話,令他害怕,她不是糾纏不清的女子,他怕有朝一日,她決絕離開,從此再也不回頭。
高璟貼著她臉頰,連日來的擔驚受怕,他嗓音嘶啞,“言兒,你不喜歡這裡,我們離開,去你想去的地方,一個只有你和我的地方。”
他曾說過,他是男人,除了想跟她在一起,他還有別的重要的事,這些日子,當他要失去她時,他快要被無邊的恐懼和絕望淹沒,頭頂的天空都是灰色的,他不想要什麼天下,只想要她,不再貪心。
立冬,前方戰事終於有了轉折,朝廷大軍戰敗,廢太子太孫揮師,直撲京師。
高璟把傅書言送到傅府,陪著傅書言住在岳家,在傅家有她的親人們,更好地照顧她,安慰她。
榮親王高睿失去嫡孫,更加痛恨羅氏兄妹,看在她是二子的親生母親,留下她性命,把羅氏禁足,不許她踏出房門半步。
前方的戰事明朗之前,榮親王像歇伏猛虎,加緊準備,伺機而動。
傅書言看高璟每日寸步不離守著她,反倒不自在,總在他耳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