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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了幾秒,她意識到那和之前的自己極為相似。
頭,軀幹,四肢,數量形狀輪廓幾乎是一樣的,只是更高一些,肌肉更豐滿一些。
但是比起其他那些形態完全迥異的種族,這點微末的差別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他基本上就是收起觸鬚、隱去臂腿上嘴巴的另一個版本的自己。
蘇璇回到了原先的狀態。
現在他們更像是彼此的同族了。
那個人越走越近。
蘇璇的手邊閃爍起耀眼的金光,金芒裡淬出凜冽森冷的刀鋒。
那個人站在十數米開外的地方,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手邊浮現出一模一樣的武器。
兩人的身影同時消失在原地,又同時出現在半空中,如同出膛的爆彈相撞,元能掀起的氣浪宛如死亡的風暴。
觀眾們搖搖欲墜著後退,卻不肯錯過接下來的任何一幕。
他們在千萬道熾熱的視線裡戰鬥,凌厲的刀光交錯,彷彿無數道明滅的雷電,輝光傾瀉如水。
刀刃因為能量的撞擊而嗡鳴,每秒鐘都是千萬次連震。
相似的招式,同根同源的技巧,閃避和攻勢都如出一轍的動作,晃動的身影來去起伏,宛如一場暗藏殺意的圓舞。
在難分勝負的膠著中,她的脊柱節節扭曲,觸鬚再次從皮囊之下伸展而出,狂暴地掃過地面,刺向對手,因為急速而撕裂空氣。
那人握住了她的觸鬚,看向上面轉動的眼球。
那張冷峻英挺的臉龐倒映在無數的虹膜上。
他鴉羽似的黑髮在風中揚動,高聳的眉骨下,捲翹的睫羽半藏在幽深的眼窩裡。
那對碧色的眸子讓人聯想到盛夏的森林在陽光裡盛放,如此專注,如此熱烈,彷彿整個世界僅剩下面前的對手。
蘇璇喜歡這樣的目光。
但他們的戰鬥依然沒有停歇。
直至日光沉墜夜幕降臨,天穹裡的星辰在雲翳裡隱沒,兩顆紫紅的衛星高懸在天際。
傾塌的廢墟組成了這競技場的圍牆。
觀眾們的身影都在夜色裡模糊。
他們放棄了武器進入了肉搏。
這個宇宙裡的規則在壓制元能,否則這星球都經不住哪怕一擊。
然而正是因為這樣,他們得以酣暢淋漓地打個痛快。
他們抓住彼此的身體,試圖折斷對方的骨骼,破壞對方的身軀結構,使對方體內的能量紊亂。
以此為核心的戰鬥一直持續著,直至他掐著她的咽喉,她用觸鬚捲住他的腰,然後一起將對方摔在地上。
他們身上並沒有任何部位是致命的,然而他執意要抓住她的脖子,那雙綠眼睛在月色裡像是點燃的鬼火。
那火焰在她的胸口幽幽燒灼。
“你認識我嗎。”
她詢問道。
那個人皺眉看著她,有些恍然,又有些迷惑。
“你也失去了記憶對嗎。”
她伸手撫上他的臉,“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
他們在遍地血跡骸骨、四處佈滿溝壑的廣場上,用最原始的狀態坦誠相對。
他還攥著她的脖頸。
雙方近在咫尺,吐息在狹小的空間裡蔓延,觸鬚投落的陰影在他臉上晃動。
“是的。”
他聲音沉鬱地回答道,“它有某種特殊的規則,所以我們都是失憶狀態。”
“並不奇怪。”
蘇璇笑了,“我好像對這個沒有太過激烈的反應,我猜我經歷過相似的事。”
他沒有說話。
“而你讓我覺得熟悉。”
蘇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