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大家面上是怎麼表現的,其實心裡不知有多羨慕嫉妒,在這上面和皇帝說一句話,可比得上在外籌謀多年啊。
不知道多少人費盡了心思才能換得到這一個機會。
白善也不傻,他不知道五皇子為何會突然把他拉出來,但這的確是他的一個機會。
因此他腦中快速的過了一遍自己要說的話,未免自己出錯,還特意放慢了語速。
他本還有些緊張,手心有些冒汗,但一抬頭看見皇帝那陌生又有點兒熟悉的臉,之前他們在路上相遇的場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再想到他步步安排他們走到了這裡,他的心一下就靜了下來。
白善嘴角微挑,怕什麼呢?
這一切不都是他的安排嗎?
白善的大腦急速運轉起來,瞬間摒棄掉了許多書,只道:“學生在讀《春秋》。”
國子學一級生能讀什麼書,在場的人誰不知道?
主要是他想讓皇帝問什麼內容。
皇帝見他只說了《春秋》,微微一揚眉,笑道:“朕記得齊景公問政過孔子,不知孔子是如何答的?”
白善拱手道:“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皇帝笑了笑問,“你覺得孔子說得對嗎?”
白善抬頭看了皇帝一眼,垂下眼眸道:“聖人之言,自然是對的。”
皇帝便大笑起來,摸著鬍子頷首道:“不錯,的確不錯,老五,你總算是交了一個好朋友。來,你坐到起居郎那裡去,且代他記今日之春秋如何?”
白善立即跪下,行禮應諾道:“是。”
坐在皇帝身邊的起居郎高高的挑了挑眉,和一旁協助他的同僚對看一眼後便提筆在冊子上寫道:“君問少年,《春秋》齊景公之惑,少年答曰……”
等他把這一段記下,這才對走上前來的白善點了點頭,起身給他讓了一個位置。
這個冊子當然是不可能給白善記錄和看的,所以他重新翻了一個空白的冊子給他,順便給了他一套筆墨。
白善謝過,跪坐在他身邊,也抬頭觀察著大殿內的情況。
他這個位置特別好,因為可以縱覽全場,包括皇帝和太后的神色都能看到。
起居郎是幹什麼的?
那就是史學家,專門記載皇帝和所有人的言行舉止的,記錄好後封存,等到這個皇帝死了,下一任皇帝登基後,這些封存的起居錄就會被翻出來修撰,修成史書傳下去。
將來皇帝的功過是非大多是從這裡出的。
所以作為起居郎,最主要的一點兒就是紀實,白善他們從讀史書看是就被教過這一點兒的。
先生說過,寫文章只要記住要點兒,不管怎麼寫,總不會脫離了根本就算贏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就看文采了。
而沒少寫策論,也沒少看滿寶翻出來的那些話本的白善自認為文筆還可以。
作為史學家,最要緊的不就是文筆平鋪易懂,卻又有畫面感嗎?
主要記得是皇帝的言行,其次是一些大臣的重要言辭。
白善在心裡給自己定下了兩個要點兒,便光明正大的觀察起這大殿的人來,尤其是喜歡盯著益州王。
熟知內情的白善看著皇帝和益州王的友好互動,他特別的想提筆寫一些東西,可惜,沒膽子。
他怕他寫了,事情也就敗了。
白善提著筆,儘量不帶個人情緒的將皇帝和益州王的對話寫下來,心裡卻不斷的哼哼哼。
明達見她探頭探腦的,便提醒她道:“別看了,父皇這是在栽培你師弟呢。”
滿寶點頭,“我知道。”
可還是忍不住擔心啊,這個皇宮真的好危險呀,而且白善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