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了,劉氏投告無門,甚至都不敢將這冤屈露出來,如今總算是有了傾訴的口子。
劉氏忍不住泣出聲來。
魏知道:“此次益州的洪災很嚴重,陛下大怒,尤其是犍尾堰維修不過才過去兩年,不,確切的說,犍尾堰的工程才完成了一年零八個月。”
“此次洪災是有夏日暴雨的原因在,但若平水槽不淤堵,飛沙堰固水分洪再堅固些,金堤也不塌,那這事就不會發生,或許就是攔不住洪水,那也多是洪水漫溢,不會山洪暴發。”
這場決堤來得又急又猛,以至於下游的百姓都沒反應過來就被沖走了。
所以在魏知看來,這是天災,也是人禍。
“本官在查犍尾堰的修建時發現,大貞二年,蜀縣縣令白啟曾上表過一封摺子,想要從外地聘請勞工來修補金堤,只是還沒遞到京城,在益州刺史那兒就被打回來了。”
這件事魏知本不應該知道,但不得不說白啟足夠細緻,魏知也足夠用心,他在查蜀縣的各種賬冊,案宗時發現白啟記錄的工作日記,上面沒有具體的內容,但寫了日期,以及上折的標題。
很正常,卻又不正常的一封摺子。
正常在於,一般水利工程急需民工時,的確會從外地聘請或調遣一些勞工來支援;
不正常在於,犍尾堰很龐大,因為年久失修,初步設計的工程年限便是三年。
大貞元年開始撥款,到白啟上折時,還有一年零七個月的時間才到齊,而後來事實證明,修補工作更長,一直持續到兩年前的秋天才完成。
這樣長期的水利工程,一般多是州內各縣的百姓輪流來此服役勞作,很少會那麼早的從外地調派勞工。
第246章 留下
當時魏知便想把白啟找來問一問,結果一問才知道,這位大貞元年的進士,他不是調到了別的地方任官,而是在大貞二年時就死了。
還是死在任上,死在剿匪中。
魏知以前在刑部幹過,斷案鍛煉出來的直覺告訴他,那不正常。
所以他放下了調查犍尾堰的工作,轉而去調查白啟。
兩年過去了,犍尾堰的賬冊根本看不出什麼來,他知道犍尾堰一定有問題,但沒有證據,一切都白搭。
所以他去查白啟。
當年跟在白啟身邊的人竟然全都死了,這其中不僅有他的下人,還有當地的一些官差,當年白啟的縣丞何子云及其長子一起死了,全都是為了剿匪。
魏知在查白啟時感覺到了阻力,那股阻力比調查犍尾堰時還要大。
比如他在益州府要看犍尾堰的賬冊,他們會眼也不眨的給他,要見當年修築犍尾堰的勞工,也沒人阻攔。
可他找到當年的一些舊人問起白啟,卻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被問話的人也一直言辭閃爍。
明明之前他還看到過白啟在任時留下的案宗及辦案中的各種筆記,但一夜之間,蜀縣的衙門就起火,將那些卷宗全燒了。
也正是因為這一系列的動作,他知道自己查對了。
所以他立即派人去白啟的家鄉隴州找人,想要找到他的家人。
在此期間,他便在益州抗洪救災,等派出去的人從隴州回來時,賑災工作已經完成了大半。
他才知道,他要找的人竟然就在益州府內。
所以在聽到路邊有兩個流民提起綿州也受災嚴重時,他便順水推舟的過來了。
在劍南道,在益州,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他是不可能直接找上門來見劉氏的。
在巴西時,他本來還在思考該找什麼樣的藉口到羅江縣的七里香走一走,所以在白老爺也去時,他才會特意把人叫上去說話。
想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