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要錢幹啥?”
“我想給你娘打個銀鐲子,也不用多大,細一些的也行。”他苦惱道:“上次去縣城我就看著了,但你娘給的錢買了布料就不剩多少了,所以我沒買著。本來想著等她年紀再大點兒再買也行,可……”
可昨天不是被翻了舊賬嗎?
雖然老伴兒臉上沒生氣,但他總覺著她也不是很開心。昨晚老周頭大半個晚上沒睡覺,就是想著這事,越想他越覺得心裡跟長草了似的難受。
他給滿寶比劃了一下那個銀鐲子的樣式和大小,小聲道:“我問過了,那個銀鐲子得要三兩七百文,滿寶,你借爹一點兒?”
滿寶對老爹的還債能力表示很懷疑,“那您以後從哪兒存錢啊?”
“初五那天你二哥賣艾草不是掙了有近兩百文嗎?我打算明年不讓他去賣了,我去,存上幾年,到你出嫁的時候肯定就能還上了。”
滿寶:……
她也不洗臉了,也不梳頭了,直接放下木盆拉著她爹一起說起生意,“爹,你這樣是存不著錢的,您看看您,這都多少年了竟然才有一百多文的私房錢。”
老周頭:……他有什麼辦法?
家裡掙的錢都是直接到錢氏手裡的,兒子們掙錢還可以只交六成公中,他可是全上交的,這私房錢還是他死扣死扣才存下來的呢。
老周頭愁得不行。
滿寶能怎麼辦呢?
只能向他表示沉重的同情,並且給他提了一個建議,“您把煙給賣了吧。”
科科說過,抽菸對身體不好,且坐在抽菸的人的身邊也不好,滿寶老早就想讓老爹把煙給戒了。
不過老周頭雖然喜愛滿寶,卻並不願意放棄自己這個為數不多的愛好,因此不管嘴上怎麼應,轉過身去該抽還是抽。
周金年輕時也是不抽菸的,他以前甚至不知道世上還有這種東西。
他是從周銀把自己賣了的那一年開始抽的,那時候周銀把自己賣了換了一袋糧食回來,還給村子裡的人牽線,讓他們在縣城找到了一個活命的活計。
當時他便帶著大郎二郎跟村子裡的人去縣城裡給人扛包,當時平生未曾擔過的重擔都壓在了他身上,睡不著,乾的又是重活兒,當時有過路的挑擔貨郎給了他一把菸絲,他抽了覺得很好。
那個貨郎便給他留了一點兒菸葉,約定好種出來後來年便來與他收菸葉。
結果老周頭種出來了,但那貨郎卻沒再來,也不知道是忘了這事,還是死在了路上了。
反正,種出來的菸葉沒人要,老周頭就自己曬乾了切成絲自己抽,後來縣城裡也有人抽菸,開始有人收購菸葉。
一般情況下,老周頭的菸葉只有在家裡沒錢給錢氏買藥時才會拿去賣。
因為如果家裡連錢氏的藥錢都拿不出來,也就差不多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
如今家裡不太缺錢,而老妻也不吃藥了,老周頭是很不願意拿自己的心愛之物去換錢的。
所以面對滿寶的提議,他想轉身離開,偏屁股好像有自己的意識一樣,就黏在凳子上不動。
小半天,老周頭才看似找到了一個理由,“那點子菸葉,不值錢呢。”
“誰說的,一兩菸葉不是十文錢嗎?”
“是啊,可你爹才有多少菸葉呀。”
“那您多種點兒唄,反正就種在菜園的角落裡,也不佔地方。”
老周頭強嘴道:“賣得多了還便宜,一斤也就七八十文而已。”
“那十斤就是七八百文錢了。”
老周頭立即搖頭道:“哪有這麼多呀,那麼一大把菸葉曬乾了才一斤呢,不值當,不值當。”
滿寶乾脆道:“爹,你要是答應我把菸葉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