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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洵沒想到會得來這麼一份回答。
在他發愣之際,穆晴說道:
“今天就到這裡吧。”
“除夕了,大家都在過節,我們也去吧。”
“是。”
青洵收了劍,跟到她背後。
※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雲崖山上掛著的燈籠亮了,樓閣中也以明珠照亮,繁華熱鬧。
大家在主閣設了一場宴席。
在座的不是鬼怪就是仙修,只有青洵一個普通人,飲食的需求不大,宴席上的食物不多,只有餃子和一些冬日常見的果物。
穆晴帶了青洵進到殿中。
青洵在旁邊尋一位置坐了,穆晴則是走上首位,坐到了正中央。
不一會兒,千機子進來了。
穆晴要給他讓位置。
雖然這星傾閣是她的,雲崖山也是她的,但哪有讓德高望重的長輩坐邊上的道理?
“不用,你就坐這吧,別挪了。”
千機子在她右邊的蒲團上坐下。
他看了看大殿,目光落在了青洵身上,若有所思地打量了片刻。
他問道:“你教他修行了?”
穆晴:“……”
我這才剛開始教呢,你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他的坐立姿勢和之前不一樣了,背脊要稍微挺拔有力一些了。等再過些時日,練得多了,改變會越來越大,所有人都能看出來。”
穆晴:“……”
行吧,千師叔的眼力一向很毒。
千機子問道:“你打算收他當徒弟嗎?”
穆晴思考了一會兒,才答道:
“暫時沒這個打算。”
“我沒有傳承衣缽的需求,從來沒想過收徒這回事。而且我也覺得麻煩,我這種沒耐心的性格,還是適合獨身一人……”
穆晴找了種種理由,最後說道:
“而且,我這個年紀,被人叫師父,不會很奇怪嗎?”
她尚未到二十一歲。
青洵多大,十八還是十九?
他們倆年紀這麼相近,以師徒相稱的話,好像有一點彆扭。
“這倒是沒什麼。”
千機子拿起酒壺,倒了一杯。
他看著杯中澄亮酒液,似乎想起了過往與友人暢飲的日子。
他道:“你和你師父倒是有些像。他以前是個只求己道,自己開心就萬事皆好的懶散劍修,從年輕時就打定了主意,一輩子也不收徒弟。”
穆晴:“……”
這事兒她倒是沒聽說過。
穆晴問道:“那他後來為什麼又收徒了呢?”
千機子說道:
“他是問劍峰定好的傳人,問劍峰傳人無徒可不行,當時仙閣的閣主一直在催他。”
“不過他不在意別人想法,只顧著他自己,旁人催也沒用,他就這樣,一直挺到了四百歲。”
千機子繼續道:
“然後,他的修行遇到了阻礙,修為停留在元嬰期,無法再進。”
“你師祖雲夢仙子給他指了一條路——收徒,修心。剛好那一年山海仙閣廣招弟子,你師父在新入門的弟子裡瞧見了殊識舟,看他根骨不錯,就把他收了。”
穆晴:“……”
原來,收徒弟是為了修行啊?
穆晴覺得有點意外。
原來師父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但想想這是秦淮,穆晴又覺得,似乎也理所當然。
她的師父,天下第一的秦淮秦宗師,一向行事無常——無常就是不管他做出什麼事,都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