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上了車的也不能順利回家,他們被困在路上,不得不下來推車,推不了就扛著蛇皮袋等大包小包走在冰封的路上,走也要走回家。
有摩托的直接騎著往家那個方向趕。
他們就想回家過年,吃個團圓飯。
振明的受災程度不輕,第一天大雪飄飛,不誇張的說,只是去隔壁串個門回來,肩頭就會飄一層雪。
一晚上過去,停電了。
蠟燭本來就幾毛錢,這次漲到好幾塊,關鍵是家家戶戶囤蠟燭的多,附近有錢都買不到,還得冒著風雪上遠點的店裡找,跟非典那會兒有的一拼。
肉跟菜也貴的要命,有的人家裡習慣買很多大白菜堆著,還有土豆胡蘿蔔這些能放得住的,這次就走運了。
梁建兵就有那習慣,家裡不光有蔬菜,他還醃了不少肉跟排骨,新鮮的也有一點,夠他跟兩小孩吃。
唯一麻煩的是電沒了,得燒爐子。
好在家裡有爐子,平時燉紅燒肉用的,就是沒幾個煤球了,要上街提。
他讓兒子去。
梁正提了煤球回來,屁股還沒把椅子坐熱,就被他老子拽了起來,塞給他一把鐵鍬,叫他去二樓的平臺上剷雪。
他賴回椅子上不起來,“我不幹。”
梁建兵一腳踹過去,“你是家裡的頂樑柱,年輕勞動力,主要勞動力,你不幹誰幹?”
他鄙夷的說,“讓你鏟一點雪還跟我耍賴,就你這樣,學的哪門子體育?”
梁正嘖道,“老梁同志,能實事求是嗎?一平臺的雪,叫一點?”
梁建兵說,“跟那些志願者去清的公路比,不就是一點?”
“……”我竟無言以對。
梁正衝樓上吼,“向向!”
梁建兵又踹,“你鬼叫什麼,要她跟你一去剷雪?不知道她身體不舒服?你不能有個當哥哥的樣子?”
梁正受不了這嘮叨勁兒,連忙舉手投降,“行行行,我去。”
梁建兵拍了兩下靠著桌邊的鐵鍬,“上戰場不帶兵器,玩兒呢?”
梁正翻白眼。
巷子裡的雪被幾家撥到牆邊,堆的快有半人高了,一條窄小的路被清出來,歪歪扭扭的從巷子這頭延伸到那頭,滿是髒亂的鞋印。
街坊四鄰都說好了的,自家二樓平臺上的雪不能往巷子裡丟,不然沒法走路。
現在都挺配合。
梁正爬到平臺上,鏟了一鐵鍬雪往院子裡丟,“爸,這平臺不可能被壓塌的,咱不杞人憂天行嗎?”
“鏟你的!”梁建兵從廚房裡甩出來一句,“鏟不完中午就別吃飯!”
梁正滿臉血的又是一鐵鍬雪。
沒過一會,梁正就脫了軍大衣,擼起毛衣的袖子開幹。
“哥。”
後面傳來聲音,梁正回頭,瞧見死丫頭扒在窗戶那裡,他的眼皮一跳,“你幹嘛呢?不嫌臉冷啊?”
曲向向的氣色不好,來那個了,腰疼的快要斷掉,很難受,“我是問你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梁正死要面子的擺出大哥的架勢,“你躺你的。”
完了說,“熱水袋還熱乎著嗎?”
曲向向抱在懷裡呢,她的嘴裡冒著白氣,“不是很熱了。”
“那你倒掉一點,往裡面加一些開水。”梁正腳踩著鐵鍬,用手擋風點菸,“趕緊回被窩裡去吧。”
曲向向抱著熱水袋轉身,又回頭說,“哥,我中午不下去吃了,你給我端點兒上來啊。”
“好,給你端,去吧去吧。”
梁正擺擺手,他環顧平臺,被厚厚的積雪晃的眼疼。
今年這暴雪真他媽的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