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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放生的時候,許願的是,保佑江暮行的宴好心想事成。
開學沒多久就是情人節, 之後是元宵, 年正式過完就進入倒計時一百天,高三各班後面的黑板上都寫了大字報。
距離高考還有——
一百天,九十九天, 九十八天……數字一天天減少。
全國排名拔尖的重點高中,陸陸續續被保送的有不少, 餘下的那些人裡面,一部分很穩, 沒有高考的壓力,一部分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極限,天賦拼不過, 沒辦法了, 只能選擇保留現狀。
踩著自費線進來的,也沒壓力,能走的路多, 並不會兵荒馬亂。
想逆天改命只有很小一撥人。
宴好就是其中之一。
時間的流逝滿是痕跡, 都一點一滴刻在每一道題上,每一個單詞,每一篇文章裡。
複習資料一摞一摞地堆在牆邊, 小山一樣。
卷子都是成捆地整理著。
宴好的壓力很大,倒計時領頭的數字逐漸從八到七,再從六變成五的時候,他開始失眠,越想睡著就越睡不著。
凌晨兩點多, 宴好還在床上烙餅。
窗外小雨淅瀝瀝地下著,臥室裡亮著一個小夜燈,在牆角位置,光照的範圍很小。
宴好扒在床邊看那抹微光。
後面伸過來一條手臂,撈住他的腰,耳邊響起低啞的聲音:“還不睡?”
宴好翻過身,蜷縮著手腳窩江暮行的懷裡。
江暮行一下一下地輕拍著他的後背,像是在哄一個半夜不好好睡覺的小朋友。
然而宴好還是沒有睡意。
確切來說,是有一根神經處在不正常的緊繃狀態,讓他沒辦法安心睡覺,很不踏實,感覺自己睡覺是在浪費時間,不如多背幾道公式,多刷套卷子。
腦子裡就跟跑過車似的,一直消停不下來。
這種想法是錯誤的,宴好卻控制不了,他覺得自己病了。
宴好嗅著江暮行身上的味道,是從沒變過的肥皂味,乾乾淨淨的檸檬香。
江暮行被脖子裡的毛茸茸腦袋蹭得沒法閤眼:“不要鬧。”
宴好在他懷裡拱。
江暮行把亂拱的少年禁錮在身前,腿夾著兩隻不老實的腳,捏住他的臉讓他抬起頭:“不想睡覺?”
宴好垂眼:“我焦慮。”
江暮行尚未開口,就聽他問:“要是我沒考上a大,那怎麼辦?”
“二模除了語文,其他幾科都比高考題難一些,這是學校每一屆的慣例。”江暮行說,“你考了640多,高考會在那個分數以上。”
“那是正常發揮的情況下。”
宴好把手伸進江暮行的睡衣裡面,摸他流暢的腰線:“高考的時候如果趕上突發狀況,拉肚子,感冒,頭疼什麼的,或者一時大意,把會的題做錯了,發揮失常,分數就不行了。”
“還有兩個月。”
“只有兩個月了。”
江暮行跟宴好異口同聲。
——
一陣難以形容的靜默過後,江暮行摸到燈的遙控器,把燈開啟了。
明亮的光線突如其來,宴好不適地閉上眼睛:“開燈幹嘛?”
沒有回應。
宴好睜開眼睛,看到江暮行坐在床頭,繃著臉,淺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周身氣壓很低,他下意識就撐著床被爬了過去。
江暮行半闔著眼簾,沒動靜。
宴好爬到他腿上,手臂掛上他的脖子:“哥,大半夜的,你怎麼突然這麼嚴肅?”
江暮行沉默了片刻:“週末我們出去玩玩。”
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