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而且她瞭解自家老爹,知道他為什麼反應這麼大,見哥哥嫂子們都在,而且大家臉上多少有些憂慮,她乾脆讓大頭去廚房裡給她找了根燒過的樹枝來。
老周家的廚房裡一直備有燒過的木棍樹枝,因為大家發現這東西在地上和石頭上寫字特別顯。
大頭他們最喜歡用它來練字了。
滿寶拿了一根樹枝畫給她爹看,“爹,不是你說的,一頭牛能幹兩個大人的活兒嗎?買了一頭牛,相當於我又多了兩個哥哥給你幹活兒,那能多精耕多少地呀……”
地犁一遍和犁兩遍的區別或許不是很大,一畝地估計就多出幾斤的糧食,但犁兩遍之後再多撒點兒肥,再精心除草,再捉一些蟲子,那一畝地就有可能多出十幾二十斤的糧食來。
但做這些都需要人力。
多出來一頭牛,那就是多出來兩個人,兩個人一天能幹多少活兒?
一年又能幹多少活兒?
而這些活兒換算成價值又能值多少?
聽著滿寶算數,老周頭嚥了咽口水。
然後滿寶還道:“爹,現在我們家的牛才三歲,它能幹七八年,甚至是十年呢,一年給你賺這麼多,那十年給你賺多少?”
週三郎在自己心裡笨拙的算了算,咋舌道:“這不是相當於白得了兩個大兒子嗎?”
老周頭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胡說些啥,它是你兒子,能給你生孫子嗎?”
滿寶興奮起來,“可以呀,等它長大了給它娶個媳婦就可以了。”
眾人:……
老周頭卻沉思起來,“有道理呀,生了小牛,我們也賣出去,一頭賣三兩,那得是多少錢啊……”
錢氏打斷他的白日夢,開口問道:“滿寶,牛的號牌呢?拿來娘收好來。”
老周頭立即回神,“不對,就算這牛買得值,那也得把錢先還了,咱可不能讓衙門吃咱的利息。”
“爹,萬一今年老天爺不賞臉呢?”滿寶道:“你不得留著錢防身?”
這也是老周頭一直不願意花錢的願意,家裡總要有些存款的,預備著哪怕是發生了天災人禍也能救命。
所以他覺得少賺點就少賺點,兒子們辛苦點兒也沒啥,手中有錢心不慌不是?
但老周頭除此外還有另一種堅持,“那也不能欠債,尤其是欠有利息的債。”
老周頭不是沒欠過人錢,但有兩種錢,他一直不樂意欠,只要有錢就會還上去。
一種是對方家裡也不富裕,欠這樣的錢他心裡頭不安;
第二種則是有利息的債,這意味著每多欠一天,他欠的錢就多增加一些,這比第一種更要他的命,因為每過一個晚上,他就覺得心臟顫一顫。
但滿寶覺得這種賒借方式可以的,她道:“爹,這些利息我們家還得起的,我們有三年的時間呢。所以我們沒必要用家裡留著‘救命’的錢去還這個錢。因為現在我們可以賒借到買牛的錢,但如果發生天災人禍,急需用錢的時候,我們家裡是不能以現在的利息從衙門裡借到錢的。”
老周頭:“……這個利息。”
“這個利息並不是很高了。”滿寶之所以能這麼說,是因為科科替她搜尋出來的資訊表示,這個利息哪怕是在未來,也不顯得很高。
錢氏瞥了老周頭一眼,問滿寶:“你打算什麼時候還?”
滿寶自信滿滿的道:“短則今年冬天,長則明年冬天唄。”
錢氏點頭,“今年老天爺要是賞臉,這筆錢家裡來還。牛是買回來給家裡使的,你要有錢就還,沒錢還有家裡呢。”
這是讓滿寶放心大膽去做的意思。
老周頭忍不住瞥了老妻一眼,這是打算把閨女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