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盹過去,冬眠來臨。
陸續還是那個時間過來,一路上黑漆漆的,有一回他就把腳踏車的鈴鐺給撞爛了。
曲向向嚴肅的叫他不要來接自己。
陸續不說話。
曲向向扣他的車鈴鐺,扣不響了,沒鈴鐺拐彎怎麼辦?她嘆氣,“現在已經是什麼氣候了啊,你要來我這兒,四五點就要出門,死冷死冷的不說,天都沒亮,巷子裡烏漆墨黑的,騎車很容易摔著。”
她擔憂的說,“這次是鈴鐺,下次呢?”
陸續還是不吭聲。
曲向向像個小老太太,嘮嘮叨叨了會兒,實在拗不過他,哄小孩一樣跟他說,“等過了冬天,你再來接我嘛。”
陸續抬眼看她。
曲向向的鼻子有點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她緊張的胡亂用手在他臉上擦擦,囧的一張臉通紅,剛才的嚴肅氛圍也沒了。
陸續捉住她冰涼的手,垂眼捏捏,揉揉,用掌心裹住,給她捂了捂。
曲向向的手指漸漸暖和起來,“我每次跟你講很多,你都不支聲,我不是亂講的,我都講的道理,你說是不是?”
陸續,“嗯。”
曲向向哎了聲,“明天開始不要來接我了,行不?”
陸續又不回應了。
他不想做一件事的時候,就會這樣沉默。
曲向向有一點生氣了,她要把手從他的掌心裡拿出來,他抓著不放,半響皺了皺眉頭,低啞的說,“那我在校門口等你。”
這是他能做出的妥協。
曲向向也退一步,“好吧。”
“能修嗎?”她扣扣鈴鐺,“我們去找個小攤子問問,不能修就買個新的鈴鐺套上去。”
陸續說好。
曲向向看他一眼,不假思索的說,“我感覺我倆以後吵不起來,但是會冷戰,那比吵架還嚴重,冷戰不行,還是吵架好一些,都說出來,有問題就解決,不能拖,一拖就會在心裡長疙瘩,壞事兒。”
陸續的面色沉沉的,“為什麼要吵架?”
曲向向說,“牙齒還能磕到嘴巴呢,更何況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陸續緊緊攥著她的手,嗓子裡像是被砂紙磨過,碾出來的聲音嘶啞,“不吵架。”
“不吵不吵。”
曲向向的手被攥疼了,不易察覺的吸口氣說,“反正就是,你要是對我有意見,覺得我哪兒做的不好,就直接跟我說,不要藏著,因為你不告訴我,我不知道,那就沒法改了,我也是一樣的,我們就好好說。”
字裡行間都透露出一個資訊,她對他們年少時的這段懵懂感情有多認真,想的有多遠,抱了怎樣的一個期許。
陸續的喉結乾澀的上下滾了滾,他垂眸,一眼不眨的盯著她。
曲向向欲要說話,就被拉進了一個懷抱裡,她的手腳不知道往哪兒放,無措的不成樣子。
“巷子裡會有人經過的。”
陸續彎腰低頭,下巴蹭著她的髮絲,低哄著,“就一會兒。”
曲向向不合時宜的抽了下嘴角,我已經知道了,你在類似的事情上面,都是說一套,做一套,不誠實。
時間穩當且果斷的揹著整個世界,穿過人們各種各樣的生活,從冬到春,再到立夏,一刻不停的往前走,偷偷摸摸又光明正大。
它帶走了一些東西,譬如王成功身上的幾十斤肥肉,譬如錢夢家裡的陰霾跟低谷期。
它也帶來了一些東西,譬如梁正的證書,獎牌,徐良的加厚鏡片,唐笑的專業課錄取通知書,她最後還是為愛情改動了理想,選擇報考了外省的學校,選擇在那裡等梁正去找她,勇敢又美好。
還有就是,曲向向跟陸續的b大保送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