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錢氏只是找了個藉口過來見莊先生,她不覺得莊先生會改滿寶的名字,可小字是什麼?
莊先生就笑道:“一個人不僅有姓,有氏,還有名,有字,只是普通人家沒那麼多講究,只有名,滿寶若讀書有成,將來可以給她取一個字,就當是我這個做先生的對她的期望。”
前面的話錢氏聽得很懵懂,但最後一句錢氏卻聽懂了,她隱約覺得這是一件很好的事。
因此連忙向莊先生道謝,然後將籃子再次往莊先生那裡推了推,笑道:“這都是家裡雞下的蛋,莊先生每日蒸個雞蛋吃,對身體很好的。”
莊先生很習慣收學生的禮,尤其是這種農產品,更何況滿寶還是他收的入門弟子。
先生如父,就如同他給滿寶書,給她筆墨老周家都覺得很正常一樣,他收老周家的這些東西也是很正常的。
因為這一層師徒關係,將來滿寶婚嫁他都是說得上話的,同樣的,他的喪葬,滿寶也能插上嘴。
錢氏很自然的從籃子裡挑出那些糖果,對莊先生笑道:“聽滿寶說莊先生愛吃糖,這是家裡有的一些,比不上先生這裡的,就當是給先生甜甜嘴。”
莊先生看出了這是滿寶經常孝敬他的糖,聞言笑道:“老夫人過謙了,這糖比一般的糖都甜,我也就在滿寶這裡吃到過。”
錢氏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笑道:“莊先生要是喜歡,回頭我讓滿寶多送一些過來。”
“人老了,可不能吃太多甜的。”莊先生笑道:“還是留著讓她慢慢吃吧。”
錢氏陪著說了好一會兒話才離開。
她腳步慢慢的往家走去,此時太陽大半個躲在了山後,只是天還大亮著,天邊滿是霞光。
秋末的涼風吹著,錢氏卻沒覺得冷,反而手腳還是暖融融的,她以和以前慢悠悠的速度往家裡晃,但她知道還是不一樣了。
因為一路上她沒有停頓一下,也不覺得喘不上氣。
這放在今天以前是不可能的。
老周頭不太放心她,正在家門口附近晃悠,見她遠遠的走來,這才不晃了,等她走了上來才問,“莊先生咋說?”
“莊先生說等滿寶再大一點兒給她取個字。”
“啥字?”
錢氏知道他問的是什麼,道:“就是名字的字。”
“那不行,滿寶的名字就是滿,這可是……我們全家給她取的,而且我咋不知道七歲是個坎?以前老大他們也沒見你操持啥呀?”
之前在飯桌上他還震驚於老妻今晚的好胃口沒有多想,可剛才他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
錢氏面色不變的扶著門框在門檻上坐下,道:“你忘了,我以前帶著滿寶上道觀問過,這都是道長說的,滿寶七歲的時候有個坎。對了,我尋思著滿寶也快七歲了,為了讓她平安渡過,我明兒帶她上道觀再去拜一拜。”
“明兒她不上學?”
“我剛和莊先生請了假了,”錢氏頓了頓後道:“後半響我做了個夢,我得到道觀上去問一問,帶上滿寶好。”
老周頭精神一振,立即問道:“什麼夢?”
錢氏瞥了他一眼道:“好夢。”
夢好到錢氏沒吃周大郎從老大夫那裡拿回來的藥,而是留著等下次生病的時候再吃。
撞上老周頭質疑的目光,錢氏面色如常的道:“放心吧,我還想看著滿寶長大嫁人呢,不是故意不喝藥,而是我覺著好了許多。”
老周頭就想到她今天異於平常的胃口,連忙小聲問道:“是不是和你的夢有關?”
錢氏微微點頭。
第二天,錢氏拿了一箇中號的籃子,裡面鋪了一半的米,看著有三四斤的模樣,再選了十八個均勻的雞蛋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