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喝酒了。”
他的屍體被發現時,手裡也握著一個酒瓶。回到家,他什麼活兒都不幹,只是坐在餐廳裡,就著一盤花生米不停喝酒,喝醉了說一些胡話,然後睡到昏天暗地。他只顧著自己快活,從來不顧家。
這樣的男人叫趙紅靜如何不恨?
她不但自己恨,還要把這種恨意根植在女兒心裡,叫她一起恨。她們所遭受的一切苦難,都是因為丈夫而起。
文佳木眼眶通紅,卻始終未曾掉淚。
她哽咽道:“你以為你做得又有多好?你把我扔給姥姥,幾年都不回家!別人都有媽媽,就我沒有。我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在哪裡?我生病的時候,你又在哪裡?你以為你就比我爸負責任?”
聽了這話,滿腹怨氣的趙紅靜陡然間安靜下來。她張了張嘴,卻沒法為自己辯解,眼眶也紅了。
看著自知理虧的母親,文佳木腦子裡千百遍地想著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滿身都是負能量的女人,然而她卻又緩緩在床邊坐下。
“你餓了嗎?我去幫你買點東西吃。”她聽見自己在說話,腦子卻是麻木的。這個空洞的聲音聽上去彷彿不是從自己嘴裡發出的一般。
“給我買一碗餛飩吧。不要——”
“不要放蔥。”文佳木接過話茬,轉身出去。
到了醫院外面,她立刻拿出手機給姥姥打電話,讓她趕緊準備好房產證,自己要回老家一趟把房子賣掉。不得已之下,她說出了母親得肺癌的事。
崔松菊怔愣了好一會兒才說自己手裡還有一筆錢,可以給女兒治病,卻被文佳木拒絕了。
上一次,姥姥也拿出了這筆錢,文佳木想接受,母親卻揹著她把存摺還回去。她說你姥姥賺錢不容易,我死了,她好歹有個養老本。
那時候文佳木還曾為此氣惱,可是現在她不得不承認,母親做的對。
即將死去的人的確要多多為尚且活著的人考慮。她們帶不走一切,所以她們必須留下更多東西。這是文佳木經歷了數次死亡才體悟的道理。
“姥姥,你的錢你收著,等我以後有急用再找你要。賣房子的錢應該夠了。”文佳木哽咽低語。
上次母親得病的時候,文佳木根本不知道父親還給自己留了一套房子。等到母親死了,姥姥才把房產證拿出來,讓她自己保管。那時候她又生氣又絕望,質問姥姥為什麼要瞞著這件事,姥姥卻緘口不語。
為了給母親治病,文佳木連高利貸都借了,結果她名下卻有一套房產可以變賣。誰都沒告訴她,就眼睜睜地看著她為籌錢四處奔波。
姥姥為什麼不說?看著女兒逐漸走向死亡,她難道不著急,不難過嗎?
文佳木正在思索,崔松菊就疑惑地問:“你怎麼知道你爸在老家還有一套房子?”
“我媽跟我說的。”文佳木撒了個謊。
“你媽同意你賣房嗎?她之前可是跟我說了,這套房子她是打死也不賣的。”崔松菊滿腹疑慮地說道。
“可是我媽得了絕症啊!賣了房子就可以給她治病!”文佳木的語氣帶上了幾分焦急。
“得了絕症她也不會同意賣房的。而且我也不同意她賣。”崔松菊的語氣也變得冷硬起來。
“為什麼不同意?救命不比房子重要?”文佳木走著走著便停下,原本哀慼的臉龐帶上了一絲憤怒。她極為罕見地衝養大自己的姥姥發了火。
“這套房子是要留給你的。你媽得的是絕症,我們有多少錢就給她治多少病,但絕對不能賣你的東西。救命當然重要,但是對你媽來說,你更重要。沒了房子,你以後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受了婆家欺負也沒有地方可以去。我也是當媽的,我知道她怎麼想。”崔松菊斬釘截鐵地道:“房子不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