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巍在大黎山中坐了一陣,收穫匪淺,很快告辭了青諭遣,帶著白猿從山間出來,在兩旁妖物的恭敬聲中離去。
‘龍狐之約固然在,可狐類的立場明顯偏向中立,即使迫於壓力與龍屬相合,卻只希望能在大黎山中隱居,儘量不去摻和天下的事情…’
‘這不僅僅是實力上的差距,也是地緣上的限制,龍屬即使沒落,仍然富有一海,大黎山卻在湖邊,明陽的事情,他們不敢多碰…’
他微微轉頭,看向白猿,低聲問道:
“可打聽到什麼?”
白猿立刻行禮,蒼聲道:
“聽著洞裡的妖物說…山中還有一位大王,比聽府妖王還要厲害,生得白雪皮毛,血脈高貴,只是近年不現身了,至於再多的…不好說真假。”
“還要厲害…”
李周巍心頭便有數。
‘青諭遣已經準備跨過仙檻,那這妖王至少是四神通,加上狐族那可能受過仙人點化的老祖…實力相當厲害…’
‘而白榕前輩以一百年跨過築基,達到孕育神通的地步,對人屬來說不算什麼,可對修行速度不如人屬的妖物來說就是了不得的天才了…恐怕是在狐龍之約後受益匪淺。’
這次雖然沒有見到白榕,可得到的訊息一點不少,也能對大勢更加了解,此刻踏光而行,暗暗忖道:
‘畢竟各有各的利益在,還是要聽一聽多方言語,才能在局勢中有一絲轉機…’
眼下踏光回到湖上,仍沉思不止,不過依舊乘光而回,破開太虛一步往那青杜峰上去,小小的院落中略有冷清,見著老人在門前鋪了兩木架,似乎在曬甲衣。
李周巍其實回來時就見了一次李玄宣,來不及多敘,很快又要忙著去山裡,如今帶了白榕的訊息,落到院子裡。
“真人來了。”
李玄宣心情似乎有些低落,見了他還是笑:
“雖然人人都說你能紫府,可你這一突破,到底叫人心憂,見了你在面前,我的心裡都踏實。”
他面上的皺紋擠在一塊,即使有種種補藥滋補,近年老人的氣血還是旺不起來,加之多思多慮,顯得更有老態。
“乃是老大人鴻福庇佑。”
李周巍恭恭敬敬地應了一句,掃了眼院子裡的甲衣,發覺再平常不過,乃是凡人衣甲,李玄宣笑道:
“年幼時徵山越的衣甲,閒時曬一曬,雖然族裡有司以法力保養。一塵不染,總是差些味道。”
李周巍讚了一句,李玄宣嘆氣地坐下來,搖頭不止,惋惜道:
“可惜了承?,周昉這些日子足不能出戶,悲傷不能自已,他一向勤勤懇懇,從來沒見他這個樣子過。”
李周巍頓時應不出話來,李承?在家中不討喜,修為也不高,子嗣死盡了,家中也就李周昉一個到現在還為他悲痛欲絕,只能答道:
“此仇早晚報復,眼下趁早把絳宗的事情安排安排,也算是給大哥個安慰。”
李玄宣默然,蒼聲道:
“你是真人了,幾個兄弟長輩都怕你,不但不敢找你多說,私底下都在說周昉不知好歹,其中更不乏有受他提拔、因他求來廕庇的人,好像他這幾十年來的付出都是空話,你能有這份心,自然是好的。”
李周巍金眸微微一動,恭聲道:
“晚輩明白了。”
他跨前一步,拿起放在案上的毛筆,一隻手撫平了紙,輕輕一點,筆走如龍,立刻在紙上豎著寫下一行字:
‘大欲空無,必復之讎。’
他這八字寫完,這紙立刻變得柔軟細膩,如同絲綢,雪白光華,隱約散發著金光,李周巍轉過頭來,輕聲道:
“家中遲遲沒有下命令,是怕有人降了釋,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