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坐下。”
聲量一點也不大,然而不怒自威。
看著崔理停在原地的背影似乎都寫滿了‘不甘心’三個字,江白程這才覺得折磨夠了,進入正題:“你進了躍然這家公司,是想靠近沈京顏,為的就是這一刻?”
“喲。”崔理回過頭,陰陽怪氣道:“江少爺還記得我呢?之前幾次,我以為江少爺失憶了呢。”
“我記憶力不錯,但向來對不重要的人懶得給一個眼神。”江白程聳了聳肩,口氣十分自然:“你在我眼裡和一隻螞蟻也沒什麼區別,需要刻意打招呼麼?”
一瞬間,崔理眼睛裡像是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螞蟻?江總說的真輕鬆。”他把自己的手捏到麻木,口氣卻是強撐著的硬氣,冷笑道:“可你們江家現在的危機,不就是一隻螞蟻的傑作麼?”
彼此都心知肚明那就沒必要強撐著裝了,崔理可以痛快的承認那文章是自己的傑作,目的也很明確,就是為了報復江家,報復江白程。
“江白程,你生母不知檢點,願意當一個下賤的小三破壞別人家庭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一天。”崔理深呼吸:“你們是有錢人,高高在上就能隨便毀掉別人的人生了嗎?”
他一氣呵成的說著,語速極快,似乎生怕斷了一下就沒力氣再說下去了。
“你活該,你們家裡人都活該。”崔理說服自己似的重複著:“沒有人有立場責問我,你不配。”
“崔理,你未免想太多了。”江白程面色沒因為他這語言攻擊有絲毫的波瀾,反而端起咖啡喝了口——似乎是難喝,他嫌棄的蹙了蹙眉。
然後放下杯子,繼續說:“我對你的報復毫無想法,想公開江文斌和鄭姬的醜事?隨便你,你真以為螞蟻能撼動大象啊?這些花邊新聞不會影響星程的股市,資金鍊,只是沒有定論的今天沸沸揚揚明天就會被人扔進垃圾桶的報紙罷了。”
江白程每一句話都是現代社會快餐時代的真實,沒有人會太在乎別人的事情,今天抱著獵奇心理吃瓜,轉頭就會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只有爆料的人,幾年磨一劍,自認為爆出了驚天醜聞,為此不惜付出很多代價……但其實無人在意。
崔理知道江白程說的是實話,所以他臉色越來越白。
“可那又怎麼樣?不還是影響到尊貴的江家人的聲譽了麼?”崔理強撐著他的驕傲,諷刺的笑道:“要不然江總又怎麼會來見我呢?”
“崔理,說你想多了你還不信,影響尊貴的江家人的聲譽?唔,倒是沒錯,問題是,我壓根不在乎江文斌和鄭姬的聲譽啊,你隨便影響。五年前你找雜誌社發表文章,我覺得被冒犯了,但現在可不會。”
江白程笑著,修長的手指無聊的攪和著咖啡,無情的打破崔理一個又一個的幻想:“我來找你,是因為你利用的是沈京顏罷了,和你想象的其他原因無關。”
如果不是關係到沈京顏,崔理愛發表什麼就發表什麼,他無所謂。
崔理顯然不能接受這個回答,瞳孔微縮,下意識的搖頭:“不,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你文章裡說的很對,一個紅杏出牆一個朝秦暮楚,本來就應該被審判啊,誰來當這個正義人士都無所謂,只是,”江白程頓了下,站起來走向他:“你覺得鄭姬破壞了你的家庭,覺得不平,想要報復,也報復不到我身上去。”
父母出軌,孩子都是受害者這個道理崔理不懂。
他只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小白花,本來平淡幸福的家庭被鄭姬這個,也還是很快就被人揪了出來。
而那少爺給的代價是巨大的。
江白程踩著自己的臉把他按在泥裡,要自己退學,離開瀾大,離開他的視線,而自己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