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取起一隻,擱在耳上對著玻璃杯照一照。
我說:「只要我說一聲,就是我的?」
郝大莊不語。
「跟著還有許多許多?」
他亦不出聲。
我不知什麼時候會崩潰,不過現在還沒有。
我說:「郝先生。」我把耳環放回去,「我認為我們還是少見面的好。」
「咦,只要你管得住自己,怕什麼?」
「你願意與我做純朋友?」
「女人,我要多少有多少,我要的是真誠。」
「那麼何必出動這許多道具?」
「我不懂得如何討人歡心,我只曉得用錢。」郝大莊聳聳肩膀:「我是一個可憐貧乏的人。」
大約只有我會相信他。
「對了,我見過你的大老闆,我同他說起你。」
「你怎麼說?」我留神聽。
「我請他替你鋪一條平坦的路,因為你有潛力及才幹。」
「啊。」
「我又暗示他,我跟你有不尋常關係。」
「你這jian鬼。」我跳起來。
「非這樣說不可,否則他不會盡心盡力。」
「這一件黃馬褂可真難穿。」
他微笑,「我們不會計較這個是不是?有作用便行。」
「是的,」我說:「你說得對。」
「怎樣謝我?」
「記在心裡。」
他點點頭:「也好,本來是不夠的,但現在我也將就了,有人記得我也好。這件事,你打算告訴你丈夫?」
我搖搖頭,「不,現代的婚姻跟以前的不一樣,以前一結婚便兩位一體,現在各人獨立,這算不得對不起他,我有我的前途,我有我的身份,早上一聲再見珍重,兩夫妻便各奔前程,苦難自當,我不認為我過份。」
「你真是有性格,有主見。」他搖搖頭,「那個傻小子娶了你,不知是福是禍。」
我一笑,「當然是福氣。」
從頭到尾我都以志強為重。
不到三天,大老闆便將我調到一個比較清閒的部門去升職。
我很明白,遲早我都會升職,但遲跟早之間有著太大的差別。
我還是感激郝大莊。
我打電話去謝他。
他說:「你已經付出代價,還謝什麼?」
「胡說!」
「並沒有虛言,你的微笑,你的聲音,都為我的生活增加情趣,小櫻,這也是我得到的報酬,我並沒有別人想像中那麼傖俗,非要一個女人的肉體不可,我說過,女人,我要多少,有多少。」
「謝謝你。」我說。
我更加感激。
「有什麼事,我們再聯絡。」他掛電話。
這大概是說:沒事別再找我。他也應該心息了。
郝大莊不是年輕小夥子,有大把時間,大把精力。
志強獲知我升職的訊息,非常高興。
「多好,」他說:「比較清閒,又加了薪水,你一直想的目標終於達到。」
我有深意的說:「沒有一件事是偶然的。」
「當然,你一直那麼努力,任何老闆都會欣賞你。」
我只好笑。努力,誰不拚了老命來做,上司欣不欣賞,又是另外一件事。
我的事情,只有我個人知道。
志強說:「你也真是辛苦。」
「這是我的選擇,我也可以成為香港最悠閒的女人,早上睡得老晏,下午同朋友喝茶,但是香港的東西那麼漂亮,那麼多,我辛苦得來有我酬勞。」
「如果我有錢。你就可以花我那筆,不必自己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