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裡的飯才吃三分之一的時候,對方的一碗飯就已經見底了,他又轉身在背後的木桶裡盛了一碗。
這裡的碗跟他們那邊的碗不一樣,很大一個,虞書家裡拿這種碗做盛菜用的。
為了不浪費糧食,虞書沒有盛多少飯,等他吃完放筷子的時候,身邊的戚矢臣已經吃了第三碗飯了。
虞書目光悄悄看了一眼其他人。
其他人也是這樣,吃得少的是兩碗,吃得多一點的盛了四碗。
看來地方文化飲食有所不同,難怪他們個子長這麼高,女孩子們也絲毫不遜色,也是身高腿長的。
吃完飯,大家各自散開,去村裡散步遊玩了,戚矢臣則去車上拿現金了,他要付錢給這家的主人,付他們這一頓飯錢。
虞書左右閒著也無事,他幫那些大娘們一起收碗筷,在家時他也常這樣做,吃完飯會幫母親收拾碗筷,雖然母親時常不讓他幹。
母親覺得他應該和父親一樣,他們的手都不是用來收碗的,而是用來拿紙筆和書本的。
其實這一切都是母親心中的期望罷了。
她欣慰兒子心疼她的同時,又害怕兒子像她,像她那樣只能圍在廚房和俗事之間。
父親的書房,她踏入過。
她也翻看過裡面的書籍。
所有的文字她都認識,並不難懂。
她時常揹著父親,拿著一本書籍,指著其中某一段話,或者某一句詞,詢問虞書的意思。
很多時候母親並沒有理解錯那些意思。
但她卻一直認為,她從未進入過父親心中的書房,所以她維持外在,儘量做到迎合。
戚矢臣把錢付了後,又額外多付了些錢,讓主人家燒了熱水,等下他們逛完回來,大家輪流洗個熱水澡。
這裡沒有河流,除了這裡的村子,沒有其它可以供洗澡的地方,所以有條件洗的時候,還是要洗的。
戚矢臣付完錢,從屋裡出來時。
就看見虞書規規矩矩的站在那兒,一個大娘正在給他系圍裙,而虞書的手上抱著一摞髒碗。
沒洗過的碗都是不乾淨的,甚至還有油汙,他站這麼遠,都能看見虞書白皙的手背上沾上了油汙。
戚矢臣在野外吃過很多苦,生食也吃過,血淋淋的,也沒有水清洗,腥味很重。
但是他在家卻是從來不做家務的,更別提收拾碗筷了,他在家真的就是大少爺。
一應衣食住行,不用他開口,就有人替他安排好,甚至那些人還會小心揣摩他的喜好。
在他們的觀念裡,根本就不存在收碗這件事,不管是戚矢臣自己,還是出去遊逛的那幾個少爺,你要是問他們收拾碗筷的事,他們怕是會認為你有毛病。
為什麼要收碗?錢沒給夠?
就算是出來旅行的客人,他們也很少會做這些,因為付了錢,那麼這些善後之事,就應該由專門的人去做。
大娘怕把客人的大衣弄髒,於是給虞書系了個圍裙,繫好後,虞書來來回回好幾趟,幫她們把碗筷收進廚房。
戚矢臣站在一旁等他。
收好碗筷後,那些大娘讓他趕緊把手洗了,說什麼也不肯讓他多幫忙了。
虞書把手洗了後,擦乾淨手指,一隻手繞直背後,拉開繫繩,把圍裙放回原處。
虞書向戚矢臣走近,在走到他身邊時。
戚矢臣突然和他說了一句話。
“現在可以給我畫肖像畫嗎?”
這句話沒頭沒尾的。
虞書也不多問,既然他答應了,只要閒著,那什麼時候都可以。
虞書在院子裡找了一張凳子,他讓戚矢臣隨意就可以,他自己則坐在凳子上,拿出了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