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丫頭捅張公子下水,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反正周圍有的是人,江寧地帶也多有人熟識水性,張公子頂多就是喝幾口長江水罷了,死不了。
但他人死不了,並不代表就不會再給人添麻煩了。
秦含真心裡有了主意,走到甲板上對周祥年說:“周叔叫後頭船上的人把那傢伙救起來吧。如今已經是秋天了,江水冷,那人這麼一泡,怕是要生病的。好歹也是在咱們跟前出的事,別叫他訛上咱們家了,派人將他送到岸邊去,請大夫抓藥,看著他無事了,才好放他走人呢。不然他已經知道了咱們是哪家的,藉機攀上來,豈不是更掃興?”
周祥年忙去看秦柏,秦柏微微點頭,他便應聲去了。
趙陌有些不高興地說:“表妹好心,真是便宜他了。他一個身份不明的人,貿然坐船靠近咱們的大船,也不知是不是意圖不軌。怎的這江面上那麼多船,船上有那麼多人,就只有他一個人掉進水裡了呢?興許他就是故意的,存心要在舅爺爺面前出頭露臉,興許就是要哄得咱們家的人把他救上船來呢。這樣的人,很該直接扭送到官府去,叫江寧縣令審清楚他的來歷與用意才好。”
秦含真笑道:“趙表哥,他渾身都溼透了,現在天氣又冷,真把他往官府裡扔,只怕不用一晚上,他就要病得沒了半條命。”
秦柏也道:“正是如此。無論如何,也不好拿人的性命開玩笑的。”遂命人取了自己的名帖,讓船工放下小船,將被救的張公子主僕放在小船上,命家人帶了自己的名帖,把人送到江寧縣衙去,也不必提張公子是要糾纏哪家姑娘了,只說他似乎是個書生,有意向永嘉侯自薦才學,卻不慎掉進江水裡去了。因秦家人不知道對方姓名來歷,只好把人交給江寧縣令來安排。
如此一來,張公子是不是會病得沒了半條命,誰也不知道,但他卻是沒法再追上秦家的船隊,給黃清芳添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