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真的放心讓她出門的。
今日的菜色不多,六菜一湯,也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也有些葷腥,且都是牛氏素日比較喜歡的菜色,配的酒也是比較淡的素酒。牛氏吃得高興,秦老先生看得也高興。吳少英非常機靈地在旁湊趣,哄得牛氏更開心了。秦含真在旁看著,心裡也歡喜,不過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埋頭吃菜。
吃了一會兒,秦老先生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問虎伯:“金象在哪裡?”
虎伯笑道:“在底下跟劉賬房一道呢。老爺放心,咱們家家大業大,還不至於缺了他那一份飯食。”
秦老先生笑笑,道:“讓他上來吃吧,多擺一副碗筷。”
牛氏不以為然:“這又何必?那就是個白眼狼,用不著給他那麼大的體面。”
秦老先生笑著說:“明年出門,正要他出大力呢,自然該先籠絡一二。不過是一頓飯罷了。”牛氏方不說什麼了。
虎伯應聲而去,不一會兒,就把金象領了過來。
金象還是上回秦含真初見他時的模樣,今日特地換了一身新衣,不過臉上好象瘦了一圈,略帶著幾分愁苦之色。到了正屋,他立刻就給秦老先生跪下了:“小的謝三老爺賜飯,小的真是無地自容了……”說著就要嚶嚶哭起來。
虎伯忍不住踢了他一腳:“哭什麼?好好的小年夜,家裡人人都歡喜,偏你在這裡煞風景!老爺好心叫你上來吃飯,你就非得噁心人是不是?”
金象連忙收了淚,賠笑道:“小的不敢,是小的失態了,三老爺三太太和姐兒千萬原諒則個。”爬了起來,恭敬地上前,要侍候秦老先生用飯。才倒了一杯素酒,秦老先生就擺擺手:“下去吧,今兒高興,你休要做出這副樣子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性。”
金象再也不敢造次,小心放下酒壺,退了下去,來到虎伯一家三口桌旁坐下了。
不過,他沒有上前巴結秦家祖孫,倒也沒真的閒著,一會兒說:“好哥哥我敬你一杯。”一會兒說:“嫂子你這些年辛苦了。”一會兒還有:“好侄兒,叔叔陪你喝一杯。”百般巴結討好,臉上滿是諂媚。秦含真光是看他表現,都覺得是場好戲。
一頓晚飯,也不是正式大宴,各人喝酒也不過是意思意思,沒哪個是真的要喝醉的,所以很快就結束了。
虎嬤嬤服侍牛氏回暖閣裡去,吳少英扶著秦老先生回正位坐下,奉上一杯熱茶,陪著說了幾句話,就要告退了。因金象住了學生們住的院子,他今日就歇在中院的客房裡。想到那裡曾經發生過的事,他心情有些複雜,略頓了頓,才滿懷心事地離開。
他沒有看見秦含真在旁邊拼命給他使的眼色,秦含真只好嘆了口氣,暫時放棄了。明日表舅就要離開,再回來估計就得是元宵節後了,她難道真要等那麼久,才弄清楚小姨關芸娘當日到底說了些什麼犯忌的話,令何氏對關氏起了壞心?
明天再試一回好了。
秦含真這麼想著,也在張媽的帶領下,回了自己的房間。
金象幫著虎伯收拾殘席,明明已是做了好多年管事的人,身上還穿著綢衣,也半點不在意,說擦桌子就擦桌子,連衣袖沾了油汙酒漬也沒放在心上。虎伯知道他是有心表現,只是忍不住說他:“你這又是何必?真要做小伏低,就別穿成這模樣來現眼。咱們家這麼大一座宅子,上上下下,你看見哪個穿綢了麼?連老爺都是穿的布襖,你穿綢的來做這些粗活,到底是不是真心要認錯的?”
金象頓時後悔了:“好哥哥,都是我粗心,明兒我就換了!”
虎伯一哂,扯著他的袖子往外走:“趕緊走吧,這不是你乾的活兒。老爺若真的惱了你,也就不會叫你幫著辦事了。你巴結再多也是無用,正經把我們老爺太太和姐兒明年出行的事辦好了,路上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