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一直瞞著這事兒,此刻說漏嘴,她抿唇低頭,默不作聲。
過幾秒,沈老爺子平靜下來,“沒什麼好說的,我已經買了去南城的機票,晚上八點到機場,你自己看著辦吧。”
風又大了,細雨斜絲,密密麻麻地打在今兮的臉上。周身氣溫瞬間降至冰點。
今兮從沈老爺子最後那句話裡讀出一絲——晚上八點我要是沒在機場看到你,後果自負。
她頭疼欲裂。
不知道是誰把她生病住院的事兒傳出去的。
而且。
她以為周橙的腰間盤突出,周楊的屁股骨折,都算是離譜的了,怎麼傳到老爺子那兒,就是痔瘡了?
離譜中的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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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三個小時。
賀司珩的車出現在今兮的視野中。
雨幕霧濛濛,今兮的五官並不清晰。
只是她關車門的力度,格外的大。
賀司珩看了眼時間,說好七點來接,現在是六點五十五,他並沒有遲到。
所以,她應該不是在和他生氣?
那和誰生氣?
內心生疑,但他明面上不動聲色。
過三秒。
今兮主動開口,“我得痔瘡了。”
賀司珩擰眉:“什麼時候的事兒?”停頓兩秒,體貼地說,“我有個朋友可以——”
“——你才得痔瘡!”今兮煩悶,她扭頭,眼色一凜,怒氣衝衝地盯著他。
他忍著笑意,“有人以為你得痔瘡了?誰啊?”
她重新靠回椅背,有氣無力地說,“外公。”
車窗玻璃內起了層薄薄的白霧,她手指劃拉著霧面,聲音很輕,“我一時嘴快,把我骨折的事兒說出來了,老爺子估計是太擔心,買了來南城的機票。”
“八點到南城。”
“所以我待會估計,會挨一頓罵。”
話音落下。
車廂陷入安靜。
高架上車水馬龍,雨簾被車撕開,融入城市快節奏的生活步伐。
等半天都沒等到賀司珩說話,今兮試探性叫了聲:“阿珩哥哥?”
賀司珩不急不緩地應了聲。
今兮:“阿珩哥哥?”
賀司珩:“怎麼?”
她手拉扯著他的衣袖,順勢往上,青蔥指節在他手腕內側摩擦。柔軟指尖,帶給他面板一陣顫慄。
他宛若柳下惠,坐懷不亂,甚至還說了句,“在開車,別鬧。”
今兮嘴角的笑僵住,作勢收回手。
手在半空,又被他截住。
賀司珩掌心包裹著她手,慢條斯理地說,“說吧,有什麼事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