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豁得出去的大郎對往後還是不屑一顧,她誠實道:“你死後為你披麻戴孝的是你兒子,為你痛哭流涕的是至愛你的人,誰是值得,誰是不值得,我望你心中有取捨。”
更殘酷的話她沒有說出來——要是哪年他死,哭的是當天為他哭相伴的妻子,而不是她這個遠在千里的妹妹。
人的心,哪有那麼純粹?
最純粹的人心,只有最愛他的那個人知道。
宋小五不是最愛大郎,二郎,三郎,四郎的那個人。她如今最愛的無非就是那個有著無數缺點但也她無怨無悔的德王,她都有此私心,怎麼可能讓她的兄弟,與她再世為人相依為命長大的兄弟分不清人生當中所遇的人的輕重。
宋小五的話讓宋大郎沉默了下來,當妹妹讓他把碗中的飯吃完後,他把手杯的酒瓶拎起,一口喝乾,腦袋有些昏沉了,他道:“小五,我跟你嫂子求過饒。”
不是沒認過輸,只是她不服。
“多認幾次也無妨,你妹夫在我面前不堪的時候也有很多。”
大郎長嘆了一口氣,沒說話。
宋小五以前喜歡她那嫂子,現在說不上喜歡不喜歡,但到底是沒以前那麼喜歡了,一個女人喜歡折騰可以說是不認命——但對於宋小五這一個被她折騰的物件來說,能堅守理智判斷她的前因後果而不是憎厭她就已經是維持理智的結果了,“她要的,無非是跟她跟你和你們孩兒的長長久久。沒有你,後代跟她有什麼區別?”
最後一句話,是宋小五為她嫂子,和大郎夫妻生活所說的一句話。
不管大郎承認不承認,愛他的妻子,有希望他能長長久久生活的妻子,才是他的一切——至於其中他妻子為與他跟在一起的一切所付出的傳代努力,何嘗不需要他付出?
他不做到,那才是緣終緣散。
“大郎,”見宋大郎喝酒不語,宋小五沒奪他手前的酒杯,而是看著他的眼道:“我們相依為命的時候過去了,現在你不疼惜把命都交待在你手上的她,再過幾年,你能確保父母親的,兒女的,乃至我的命?”
“她……”她不是那麼單純……
“可她把你的一輩子都給你了,就如,我把我的一輩子都給召康了。”宋小五奪下他手中空著的酒杯,再給他添酒,眼他沉聲道:“你知道我為何要跟召康同生與共?”
宋鴻湛聞言,嗤笑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10點左右第二更。
第174章
人性這個東西, 無論古今都是共通的, 從來沒有什麼長進, 聽大郎哼笑了一聲, 宋小五也不怕跟大郎說穿了,“你當她待你死心塌地, 你當以後你的解語花知心人就對你無所求?”
宋小五說著, 冷然翹起嘴角, “不過是攀附你的,都是最初以要的少接近盅惑你, 先是跟你談情,談情再跟你談錢談權,到時候你一心繫於此人身上只有束手就縛的份, 大郎,人心是不知足的,下一個, 未必就是最好, 你到時候眾叛親離, 妻兒與你離心,你未必再有必刻抽刀斷水的能力。”
下一個你認為可能更好的人,可能就是能耐大過於你, 讓你鬼迷心竅埋葬你的。
古今都是離和不勸離, 不僅是因為勸離不得人心,而是勸離之後,下一個不一定是最好——毫無顧忌附庸你的, 要不就是沒有自我附庸你,要不就是想吐噬你尋求更多。
正清清白白的毫無所求的,你有那個命,也看得自己當不當得起,當得起是最好,但最多的都是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別人造成的後果。
現實就是這般赤*裸,從來沒有自認為的理所當然的事,哪怕是宋小五退步到如今,她也萬不敢說,她走的每一步都有意義。
人心難控、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