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去取代天子坐上龍椅的人並不是南王世子而是他。
他又小聲朝著身後的龍袍青年恭維了兩句,“您的前途就在眼前了,等到明日早朝,您就是坐在龍座上指點方遒之人,到時候可千萬不要忘記了小人替您做的事情。”
朱棠對扮演一個比他蠢的人簡直能稱得上是得心應手。
他的臉上在王安看來便是浮現出了一種,對即將到手的權勢富貴無比痴迷的神情,又旋即一個正色,以免看起來醜態畢露。“自然不會忘了你,若不是王總管,我們的計劃又如何能進展得這麼順利。”
待會兒他就給王安一個驚喜。
誰讓對方居然會選擇平南王府這一方,實在是讓朱棠也覺得好生“驚喜”。
“世子……不,陛下請。”王安非常乾脆地改了口,果然看到在世子爺的臉上更多了一點,再如何想要遮掩住也能清楚看到的得意。
這世上從今日起就不再有南王世子,只有當今天子。
王安替朱棠推開了面前的南書房的大門。
書房之中因為天子已然歇下,此刻已是燈火半熄的狀態,鎏金玉闕上投射著的一半燭火一半暗影
,混合著此刻門扇開啟後的一片月光,形成了一種宛若還沉陷在夢境之中的皇室崢嶸。
葉孤城並沒有跟進去。
以他出劍之快,足以讓他在聽到飛魚七星劍陣出手的時候再出招阻攔。
更何況他確實還有幾分心事在。
這個心事並非是做謀逆之舉就是心不誠不配執劍,而是他的爽約讓他覺得自己很對不住另外兩個期待於此戰的劍客。
在這種稍有幾分怏然沉鬱的心境中,他甚至沒能留意到此刻在南書房中並沒有活人的氣息。
王安也沒有留意到。
他滿心滿眼都是看著南王世子即將走到至高之位上的幻想,更是極想見到這個總是非要遵守什麼規矩的皇帝,在看到一個跟他長得無比相似還身著龍袍的青年站在他的面前的時候,在這張打小就很從容淡定的臉上,會不會也出現什麼驚懼的神情。
以至於他也沒能第一時間留意到,這位陛下雖然不會武功卻一向淺眠,平日裡他靠近的時候都會讓他醒轉過來。
現在卻只在這明黃的床榻上,依然處在安睡的狀態,被褥呈現出一點起伏來。
王安正想繼續往前走,忽然被朱棠給拉住了。“我來。”
他發誓自己從這位未來的君主臉上看到了一種明晃晃的惡意,但這對王安來說無疑是再好也沒有了。
越是記恨這位同宗的兄長可以如此年輕就登上皇位,也就越證明他會感激自己為了眼前這一幕而做出的貢獻。
身著龍袍的“南王世子”一步步地朝著安眠的天子走去,一把掀開了被褥,更是絲毫不留情面地將床上休憩之人給一把拽了下來。
人落在了床前的地墊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王安剛想落井下石也上去搭把手,忽然驚覺哪裡不對!
陛下睡得再怎麼沉也不可能被人如此對待也沒有醒來,那分明不是個已經昏厥過去的人,就是個死人!
在他身上穿著的也赫然是一身夜行衣,而不是小皇帝尋常時候睡下去的時候穿的睡衣。
王安的腦子卡殼了一瞬。
還沒等他看清這人的樣子,忽然聽到“南王世子”高喝了一聲,“來人,救駕!”
“……???”有什麼超出他預料的事情發生了,可他眼角的余光中已經出現了一道金屬色的反光,在“南王世子”的手中不知道握住了一根金屬圓管。
對方面上的冷意更重。
重到足以在這驚變之中,讓王安這個快要生鏽的腦子總算轉過來了半拍,也意識到了這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