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顏自然不會發現,在瞥見她身後的寧寧一行人時,這名看起來病怏怏的陌生女子薄唇微抿,眼底劃過一絲冷笑。
——她正是一直負責監視玄虛劍派的霓光島弟子,柳螢。
自從得知火凰手上的玉佩能開啟秘門、尋得灼日弓,霓光島便打定了主意要將它奪過來。
劍修的實力不容小覷,更何況玄虛劍派一行人皆是金丹期大成,硬碰硬定然只會兩敗俱傷。比起打鬥,她更偏心於以智取勝,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西山不似之前的叢林,有諸多樹木遮擋。若是一直偷偷摸摸跟在他們身後,很可能被發現行蹤,到時候百口莫辯,唯有被圍攻落敗的下場。倒不如打從一開始就混入其中,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據柳螢所知,玄虛劍派一行人雖然不算靠譜,但好在心性勉強算是純良,向來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不會對善良柔弱的小白花出手。
——在小重山秘境裡被狠狠耍弄的仇,今日是時候報了!
“姑娘,你怎麼了?”
喬顏最先靠近她,被眼前女子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而後者掙扎著張了張唇,氣若游絲地吐出一個字:“水……”
“我我我!我這裡有水!”
許曳同樣沒存太多防備,從儲物袋裡拿出水袋。他畢竟是個大手大腳的男人,不懂得如何照顧人,在遲疑一瞬後很有自知之明地伸出手,把水袋遞給喬顏。
小狐狸救人心切沒做多想,直接開啟水袋,將裡面的液體往那姑娘嘴裡倒。
看來她的確渴得厲害,本來還癱倒在地猶如死魚,口腔剛一觸到水,就整個人迴光返照般瞪大眼睛。
——然後噗地把水全吐出來,神情猙獰地悽聲喊道:“好燙!”
水袋裡全是滾燙滾燙的開水,猛地往她嘴裡一倒,這哪裡是救人,分明是謀殺。
許曳見狀心口一抖,急忙道:“是嗎?快讓我看看!”
柳螢滿心委屈地朝他靠近一些,正要張開唇瓣,讓對方一窺嘴裡被燙出的水泡。萬萬沒想到表情還沒做好,就見許曳一把搶過了——
喬顏手裡的水袋。
然後她聽見那劍修的聲音,滿滿全是喜出望外的情緒,自始至終沒看她一眼:“這水袋保溫作用也太好了吧!我是離開客棧之前灌的水,這麼久了,居然還是燙的!回去之後給師姐也買一個,她定會喜歡!”
柳螢:……
這人,是不是,有點腦部疾病?
後來柳螢再回想此情此景,只覺恍如隔世。
她真傻,真的。
她太年輕,不知道命運的一切饋贈都在暗中標註了價碼。當她聽見許曳的這段話時就應該明白,這背後的價格,她付不起。
她要是在那時就逃,該有多好。
這群人,這群劍修,他們都不正常的。
“這位姑娘可是流明山的道友?”
又有一名年輕人走上前來,眉目風流、面如冠玉,正是玄虛劍派赫赫有名的賀知洲:“不知姑娘為何會昏倒在此處?”
“我名叫柳螢,是流明山裡的一名樂修。”
柳螢輕咳一聲,哀切道:“我路遇霓光島偷襲,不但長琴被毀,還受到了靈力重創……慌忙之中逃來此地,卻不知怎麼昏了過去。我不知他們什麼時候會再追上來,請各位幫幫我吧!”
說罷悽然抬眸,迅速望一眼不遠處的裴寂和寧寧。
她在那晚宴席中與容辭交談,談及寧寧時,曾被裴寂狠狠瞪過。柳螢不傻,特意在臉上套了張楚楚可憐的虛假面皮,無論如何都不會被認出來。
賀知洲向來是個熱心腸,見她氣息不穩,隨時都有再度昏迷的跡象,正色道:“那群媚修實在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