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輪比試之前,各位都將得到一塊特製令牌。待前往九幽山進入秘境後,便可隨意發起挑戰,搶奪他人身上的令牌。”
那聲音繼續道:“陷阱、計謀與集體合作皆不禁止。如果某人手中令牌數量清零,會被立刻強制離開秘境;試煉結束時手持令牌數量倒數,亦將被淘汰出局。”
“試煉一共持續三天,秘境中還有諸多奇遇等待各位發現。那麼——”
“飛舟即刻抵達城主府,將承載各位前往九幽山,請做好準備。”
此言一出,滿座譁然。
法會不僅多出了爭搶令牌這一規則,更是頭一回在宴席之中宣佈開啟,無異於當頭一棒。許多人尚未做足準備,聽罷皆是焦急萬分,不知如何是好。
而正如駱元明所言,在他說完不過半柱香的時間裡,幾座飛舟如約而至,劃破城主府上厚積如棉絮的雲層。
跟突擊考試似的,天下所有老師果然都是一樣賊。
“令牌數量不能是倒數……”
鄭薇綺無可奈何地笑道:“這不是擺明了鼓勵大家自相殘殺麼?那群長老真是一年比一年惡趣味。”
她是元嬰期劍修,試煉秘境面積廣闊,為了確保公平,自然不會與金丹的寧寧分在同一場地。
略一思忖後,有些不放心地囑託她:“我聽說小師妹在小重山中表現不俗,說不定會因此惹上麻煩。切記謹慎行事,儘量與門派裡的其他人會合。”
寧寧乖乖點頭。
飛舟聲勢浩蕩地懸在半空,垂落數階蜿蜒而下的長梯。
長老們估計在什麼地方偷偷摸摸看好戲,自始至終不見人影,弟子們則幾家歡喜幾家愁,吵吵嚷嚷地逐一登船。
在玄虛劍派所有人裡,趁機大吃大喝的賀知洲最後一個上船。他吃得太多坐不了,只能扶著腰站在飛舟門口,探出腦袋往下看。
隨著飛舟緩緩升空,地面上的人與物都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
房屋的輪廓已經淹沒於夜色之中,萬千燈火團團簇簇,隨風搖曳不定,如同純黑色紙張上暈開的點點彩墨。人們的面孔同樣變得不甚清晰,一半被黑暗吞噬,另一半掩映在火光之中。
四下張望之時,賀知洲一眼就望見了頂層閣樓裡玄虛劍派的諸位長老,似是與他視線相撞,紛紛抬起手臂揮了揮。
賀知洲心裡一陣感動。
小白菜地裡黃,兩三歲沒了娘。他師尊李忘生常年不著家,只會偶爾寄一堆劍譜功法和珍惜靈植回來,要不是師叔師伯們多有提攜照顧,他指不定會落魄成什麼樣子。
此番被抓進刑司院,也是天羨子在第一時間就趕了去,將他帶出那個鬼地方。這份恩情沒齒難忘,他決不能辜負師叔的苦心。
“各位師叔師伯——”
賀知洲扯開嗓子喊:“各位放心,我一定會透過此次試煉的!”
天羨子張了張嘴,應該是在對他講些什麼。可惜兩人距離太遠,賀知洲只能看見對方大張著嘴巴,卻沒能聽見一丁點聲音,跟看默片似的。
不過思來想去,老師在比賽之前還能說什麼?無非是些為他加油鼓勁的話。
賀知洲想到這裡更加激情澎湃,大聲喊道:“天羨師叔!放心吧,我不會讓您失——”
那個“望”字還沒出口,就被硬生生堵回了喉嚨。
準確來說,是擠回了喉嚨。
——在賀知洲往外探頭探腦、自我感動的時候,飛舟的大門,悄無聲息地關上了。
原來師叔師伯們並不是在揮手道別。
而是拼命向他示意:“快把腦袋縮回去啊!否則馬上就要被門夾啦!”
賀知洲面無表情,整個人直愣愣站在飛舟裡,只有一顆頭被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