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城主府。
寧寧隱匿了周身靈氣,與裴寂一同潛入府裡。
這是她頭一回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心裡難免很是緊張,為掩人耳目,還特意穿了身黑衣,往同樣黑髮黑衫的裴寂身邊一站,兩人幾乎能直接隱進夜色裡。
他們掌握了鸞鳥像的運轉規律,趁著視覺死角潛入府上。夜半的府邸空寂無人,濃郁墨色映襯著流水一樣的月光,幾盞燈火幽然,無端顯出些許詭譎之氣。
由於之前來過幾回,寧寧已經大致摸清了府邸走向,能憑藉記憶一路來到城主與夫人的臥房之前。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棟房間房門虛掩卻空無一人,唯有門前燭火搖晃,大抵是由小廝所點。
這麼晚了,這對夫妻能去結伴做些什麼?月下瓜田刺猹?
房門開著,說明那兩人之前應該回過臥房,之所以來不及關門便離開,或許是發生了什麼意料之中的突發情況。
——可究竟是什麼事兒,能讓他們如此匆忙地從屋子裡離開?
寧寧與裴寂對視一眼,朝他做了個小小的口型:“進去看看?”
裴寂點頭。
臥房裡並未亮燈,幽寂之感便顯得愈發沉重。這間房屋表面看來並無異樣,木雕大床、輕紗籠帳,然而直至此刻,男女主人卻都未歸來,實在很難讓人不起疑心。
那兩人行蹤有異,房間裡或許留存著些許線索。寧寧不能點燈,更不敢發出太大聲響,本想上前一些細細搜查,卻猛地察覺身旁裴寂一動——
自房門之外的不遠處傳來女人的一聲嬌笑,隨之而來的,還有踏踏腳步聲響,想必是駱元明與鸞娘深夜回房。裴寂眼疾手快,看準了一旁佇立的木櫃,一把拉住她胳膊藏身進去。
木櫃只有大半個人高,裡面裝了些零零散散的衣物。寧寧毫無防備,一下子倒在他胸膛上,還沒完全適應眼前的黑暗,剛要微微一動,便察覺嘴上被覆了層溫溫軟軟的東西。
裴寂捂住了她的嘴,那是他的手心。
等、等一下。
她是被裴寂……不由分說直接抱在懷裡了?
寧寧從剎那的茫然中迅速回神,在狹窄昏黑的木櫃裡努力辨認他們兩人此刻的姿勢。
裴寂已經鬆開了抓在她肩膀的那隻手,雙腿叉開弓起坐在櫃中,而她被順勢一拉,理所當然落在他兩條腿中間的木板上。
少年劍修身形消瘦,胸膛卻出乎意料地寬敞,當寧寧被整個桎梏其中,無法逃離更難以動彈,只能感覺到後背上劇烈的心跳,像一團躍動著的熾熱火苗。
這個姿勢出乎意料地並不難受,甚至於萬分溫存,讓她有些捨不得離開。
不對。
萬幸裴寂在她身後,看不見寧寧驟然通紅的臉。
……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誰會想要一直被裴寂抱、抱在懷裡啊。
裴寂一直沒動,也沒做出任何表示。
這雖然是由他發起的動作,在手掌接觸到嘴唇的瞬間,寧寧卻很明顯地感受到身後的少年渾身一僵,心跳加快許多,像是十分緊張。
怎麼會不緊張。
裴寂按耐住心頭躁動,微微闔上眼睫。
木櫃並不高,他坐在裡面,幾乎是把寧寧整個擁在了懷中。
女孩柔軟的身體近在咫尺,腦袋則輕輕抵著他下巴,有細細的髮絲悄無聲息劃過喉結、脖頸與頸窩,如同無聲的逗弄。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輕微開啟的縫隙裡滲出少許光亮。
黑暗讓除視覺之外的所有感官異常敏銳,那縷微光則若隱若現,為整個空間蒙上一層朦朦朧朧的紗,看不清也摸不著,曖昧至極。
最為緊張的部位,是他右手。
寧寧的呼吸盡數灑在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