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塔滋養天地靈氣、實力雄厚至極,所謂做戲做全套,哪怕是造出的幻境,其中角色應該也會被賦予虛幻的神識——但尋常妖物可就遠遠達不到這種水平。”
寧寧想了會兒,又正色道:“你們還記不記得,當時我們和陳露白一起回來,剛到大門口,她就被陳老爺叫走了。兒媳危在旦夕,父親卻把小女兒叫到一旁嘮叨別的事情,怎麼想都不正常。”
“而且我們剛一告辭,陳露白就來房裡看望她嫂嫂,未免太過巧合。”
鄭薇綺聽罷點點頭:“或許她早就知道幻境裡的假人不存在神識,也猜出我們一旦感知不到趙雲落,就會在其他人身上繼續嘗試感應。如果她是整場幻境的製造者,神識應該能為我們所察覺,那樣一來,所有謊言就不攻自破。”
賀知洲重重地“哦”了一聲:“所以她才會在那時候故意離開,等我們出了房間,再來探查情況!”
他向來不愛動腦子,這會兒不可避免地化身為好奇寶寶:“但我有個地方不明白。如果幻境是由陳露白所造,那她大可不必用上夜魘,這玩意兒太容易讓她暴露,換成個別的妖物不是更好?”
這句話把鄭薇綺也難住了。
對啊,設定一出夜魘附身的戲碼,故意讓趙雲落沒有神識的事情暴露——
陳露白圖什麼?
“應該和幻境的製造難度有關。”
一片沉默間,竟是裴寂出了聲:“我看過一些與此相關的書,書裡聲稱佈置幻境需要耗費極大靈力,尋常妖物無法承受,更何況鵝城面積不小,要想面面俱到,難度很高。”
這位在學宮裡一直名列前茅,此時淡聲開口,輕而易舉就秒殺了鄭薇綺與賀知洲兩個學渣。
寧寧還是頭一回聽見這種事情,帶了幾分新奇地抬眸看他,又聽裴寂道:“這種情況下,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動用記憶,將幻術與回憶融合在一起,大幅減輕場景構建的難度。所以我們如今見到的景象,應該都是被陳露白記在腦子裡,曾在鵝城中真切發生過的往事。”
所以陳府乃至鵝城裡的所有人,陳搖光被畫魅襲擊、趙雲落遭夜魘附體、甚至陳月明街邊玩泥巴,都真實存在過。
“等等等等,要是我們身邊的一切都是回憶,那如今真正的鵝城——”
賀知洲頓了頓,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們還記得妖門大開那件事嗎?說不定鵝城當真遭了劫難,陳露白思家心切,便造出這場幻境,睹物思人。”
這似乎是如今最有說服力的解釋。
可寧寧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比如——
“但若是這樣,陳露白將我們留在此地用意何在?她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又為何能有製造幻境的力量?”
裴寂冷聲開口,聽不出語氣起伏:“最重要的是,如果幕後黑手當真只有她,這層浮屠塔又為何會被稱作‘極為困難’?只需要將她斬殺就能解決的事情,能讓那樣多前輩為難麼?”
賀知洲愣愣看著他。
然後十分感動地對寧寧說:“裴寂不會也是個假人吧?他真能一口氣講這麼多話?”
“不管怎樣,這層塔裡仍然有許多疑點。”
鄭薇綺按揉著眉心:“不如這樣。我們先讓一個人暗中調查鵝城裡的貓膩,其餘人留在陳府中降低陳露白戒心。那人應該要離群索居,沉默寡言,就算沒和我們待在一起,也不會讓她起疑,你們推薦誰去?”
賀知洲默了片刻。
賀知洲:“師姐,想支使裴寂就直說,真的不用按照他的模板找形容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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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時間回到現在。
馬廄風波有驚無險地過去,四人坐在裴寂房中,聽他今日的收穫。
“我總共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