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劭謙回頭,沖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黎劭廷睡著了。
黎劭謙稍稍讓開,她在走廊口看見病床上雪白被褥裡的人,面色蒼白,雙眸緊閉,頭髮微微濕亂。她從沒看見過他這麼狼狽可憐的樣子。
「我有話跟你說。」黎劭謙從她旁邊走了出去。
江念曦目光還望著病床上的男人,遲疑了下,轉身跟上。
這裡是醫院的病房,走廊靜悄悄,沒有一點聲音。
黎劭謙靠在牆壁上,雙手置於西褲的兜裡,望著她眯了眯眸。
「念曦,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拼命?」
江念曦錯愕地抬起頭。
「以前他跟我一樣,對那個位置沒一點興趣。」
「我是不喜歡,他是不能。」
黎劭謙沒有告訴她答案,江念曦有點恍惚,剛才他到底是想告訴她,還是單純的在問她。
她嗓子眼有點堵,聲音很低:「為什麼不能?」
「他母親去世之後,父親就帶著剛出生的妹妹去了玉佛寺。」黎劭謙嘆了一聲,「你知道他母親是怎麼走的嗎?」
他沒有等她回答,也不需要等她,繼續說道:「生小桃的時候大出血,沒能挺過來。當時六叔是爺爺最中意的接班人,已經開始處理集團的大小事務,嬸嬸臨盆那段時間他在國外談生意,事發突然,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後來六叔回國消沉了好一陣子,就徹底退出集團,帶著剛出生不久的小桃去佛寺,每天給嬸嬸誦經祈福。這一住就是二十年。」黎劭謙目光沉沉,望著她意有所指,「六叔心裡有芥蒂,他覺得當初如果不是為了公司的事情在外奔波,就不會連嬸嬸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或許嬸嬸也不會死。他後悔那段時間為了工作,沒有陪在她身邊。所以從那以後,他不允許劭廷插手家族的任何事務,更別說,做這個當家掌權的人。」
「我不管劭廷是為了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一定要拼命爬上那個位置,寧願忤逆六叔,也要接我父親的班。」黎劭謙頓了頓,漆黑的目光攫住她微微顫動的眸,「我只希望他不要後悔。」
江念曦眼眶熱熱的,吸了吸氣,把那陣淚意憋回去,「我知道了。」
「進去吧。」黎劭謙轉過頭,沒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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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從百葉窗縫隙漏進來,正好打在微閉的雙眸。黎劭廷被光線刺|激到,緩緩睜眼。
視野裡是一片素淨的白,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鑽進鼻腔,他立刻反應過來這是哪裡。
昨晚的記憶一股腦湧上來,連帶著宿醉的頭也開始一扯一扯的疼。
他想抬起手揉一揉,拽了拽,卻沒法動彈。
下意識地低頭瞟去,才發現一道熟悉的纖瘦身影趴在床邊睡著,交疊的胳膊正好壓著他的一隻手。
「念念。」他張了張口,聲音有點啞。
睡著的女孩沒有反應。
他笑了笑,蒼白的臉露出最燦爛的溫柔,另一隻手拿過來,將她額前和嘴角凌亂的碎發輕輕撥開。潔白瑩潤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從她光滑的額頭下移,掠過緊閉的雙眸,停在微微發熱的臉頰上,貪婪地用指腹摸了摸。
女孩的臉光滑細膩,是他無數次想像中的觸感。
黎劭廷簡直愛不釋手。
他轉而又去摸她的耳朵,涼涼的,耳廓漂亮而秀氣,耳垂柔軟,中間有一個小小的洞,捏上去略硬,但手感特別,他忍不住多捏了幾下。
在耳朵上打這麼一個洞,應該會很疼吧?他一邊想著,手上的力道一邊輕了些。
直到睡著的女孩突然睜開一雙漂亮的鳳眸,朱唇輕啟,涼颼颼地問:「摸夠了嗎?」
「……」黎劭廷望著她,手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