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從院子裡跑出來一抹嬌小的身影,兩人說說笑笑一陣,那人俯身抱住她。
杜詩與也拍拍他後背,還摸了摸他的頭,姿勢親密無間。
此刻,關於杜詩與居然住在這裡的驚訝已經在腦海里掀不起半點波瀾。
他滿心滿眼,都只有那兩人言笑晏晏,彼此擁抱的畫面,她嘴角的微笑和寵溺狠狠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直到兩人都進了屋,他什麼也看不見了,卻依舊像有那麼一雙手,在用力撕扯著他的心臟。
這輩子從未有過這種感覺,陌生而又令人上癮,就好像身上結痂的傷口,哪怕知道會痛會流血,還是忍不住想去揉捏撕扯。
他知道這種感覺,是喜歡。
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基於父親的嚴格管教,他從小就是個沉默的孩子,在唐表兄弟間總是最安靜的那一個。
別人都會在爺爺奶奶面前撒嬌,他不會,他永遠都是遠遠地望著,像一個木頭人一樣不悲不喜。
他每次都考一百分,爺爺只有一句欣慰的表揚,但其他兄弟只要考個八十分,就主動去撒嬌要禮物,爺爺會摸摸他們的頭,統統滿足。
父親教育他,成大事者,要喜怒不形於色,於是他從最初的假裝不在乎,到心底真正的波瀾不驚。
所以他對感情的認識也是這麼遲鈍。
當她圍在自己身邊轉的時候,他從未覺得有多重要,那麼久沒見她,那點細微的牽掛和偶爾的失望都被他習慣性地忽略。
直到看見她身邊有了別的男人。
看見她對容赫無微不至的關切,他突然希望受傷的是他自己。
看見剛才和她說笑和擁抱的男人,更希望自己能有勇氣,去把她的笑容搶回來。
但終歸只能是想想了。
到了此刻再橫刀奪愛,跟他抓到的那些搶劫犯有什麼區別?
這刀子,註定只能往自己心裡捅。
顧清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屋裡的,沒有了天台上的風,屋裡的空氣憋悶得讓他難以呼吸。
他用從未有過的頹廢姿勢仰躺在沙發裡,感受著這種萬物虛無,突然間找不到這個世界對他來說究竟有什麼意義。
他前半生過得就像一張黑白畫,而後半生,只能看到一片茫茫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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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發上睡到半夜兩點,醒來便再也睡不著了。
顧清和去調了杯酒喝,威士忌夾著淡淡薄荷味刺激著神經,在萬籟俱寂的夜晚彷彿能聽見太陽穴突突地跳。
他拿出手機,突然想起來什麼,開啟微信裡那個女孩的資訊,點開她的朋友圈。
最新一條是今晚九點五十發的,一張合照。
一對中年那女,和一對年輕男女。
上面是一句帶著可愛顏文字的話——【臭弟弟終於捨得回來了qwq!】
顧清和望著這條朋友圈,愣了足足有十秒鐘。隨即他忽然笑了一聲,把手機扣在吧檯上,仰頭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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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詩與今天本來想讓杜寧澤送她去上班。知道他回來,她便把自己的兩輛車都送去保養了。
結果這小子昨晚打遊戲打到半夜,早上睡得像頭死豬,怎麼弄都弄不起來。
她找他要車鑰匙,他就跟醉了一樣的夢話連篇。
杜詩與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摔門而出。
她心想打個車算了,結果剛走到家門口,突然看見一輛黑色別克順路駛來,樣式和車牌都有點熟悉。
她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再看,這車牌的確沒有誤認的可能。
車子緩緩地減速,在她旁邊穩穩停下,緊接著副駕駛的車窗被降下來。男人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