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青岑嚥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他額角青筋暴起,手背的青筋也格外明顯,他幾乎剋制不住自己的興奮。
陰風在雲青岑的身邊吹拂,他蹲下去摸了摸黑貓的背,動作很溫柔,但目光卻充滿陰狠和慾望。
以小博大,以弱搏強,才更讓他激動的難以自持。
只要他能拿下這一個……
這段時間周旭堯也沒閒著,他知道雲青岑要去做什麼,但從始至終沒有阻止過雲青岑,也沒有勸過一句,他只是花了更多時間和精力去給雲青岑準備可能用得上的東西。
他師傅給他留下了不少法器,其中最厲害的,是一把長刀,沒有刀鞘,人握上去,自己的手就會被割傷流血。
用這把刀的人,必須要做好自己也要死的準備。
周旭堯自己就從未握過這把刀,但他要把這把刀交給雲青岑,當務之急就是為這把刀做出刀鞘。
周旭堯用了很多辦法,但無論什麼材料,剛剛碰到刀柄就會化成一把黑灰。
直到周旭堯找到了適合的材料——人皮。
這件事周旭堯沒有告訴雲青岑,他迫切的想為雲青岑做點什麼。
甚至於覺得,如果他為雲青岑奉獻犧牲到了這個地步,雲青岑就算不愛他,也永遠不會忘記他。
於是在一個深夜,周旭堯點燃了家裡的蠟燭,燃起了香,白色的香霧從香爐裡飄出,周旭堯輕輕唸咒,手裡拿著一把刀。
然後他脫了自己的上衣,露出結實勁瘦的腰身。
就在最後一句咒語要念出來,他準備下手的時候,屋裡的蠟燭忽然熄滅。
刀尖已經觸碰到了周旭堯的面板,陷了進去,血從傷口處流出來,滴落在地上,但周旭堯卻沒有繼續動作——蠟燭滅了,就算他割下自己的皮,也不會再有用。
「你在幹嘛?」輕柔的聲音在周旭堯的身後響起,黑色的迷霧幾乎將周旭堯整個人都圍了起來。
一隻慘白的手從黑霧中探出,這隻手放在了周旭堯的後背,然後慢慢繞到了周旭堯的胸前,最後放在了周旭堯的脖子上。
周旭堯沒有半點反抗,他的嘴角甚至還帶著笑,他把刀放在了面前的桌案上,語氣極盡溫柔:「在給你準備東西。」
黑霧散去,雲青岑出現在了周旭堯身後,但只有半身,他的上半身完整,下半身卻依舊陷在黑霧之中。
室內一片黑暗,周旭堯緩緩轉頭,終於在月光中看清了雲青岑。
周旭堯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眼淚從他的眼眶裡落下,順著臉頰滑落。
這是雲青岑真正的樣子,他的魂魄出現在周旭堯面前,沒有那層「衣服」,這才是他本來的模樣,漆黑的雙眼沒有眼白,慘白的面板,腰部有黑色的裂紋,黑色巨蟒纏繞著他的肩膀和胸膛,他的指甲沒有變尖,但變成了純粹的黑色。
此時此刻,雲青岑本身就是最濃鬱的黑夜。
周旭堯感受到一股無法言喻的悲傷,他緊咬著牙,不知道為什麼開始自責起來。
直到雲青岑攀住了他的肩膀,兩人的臉頰貼在一起,雲青岑看向桌案,上面的那把長刀造型古樸粗糙,刀鋒很鈍,還有缺口。
但云青岑能看到這把刀纏繞著的怨氣。
比起在軀殼裡,雲青岑的聲音更加縹緲,他問道:「這把刀是你師傅留給你的?」
周旭堯:「這應該算是古董了,這是幾百或者千年前的武器。」
不像熱武器,冷武器是靠武器本身奪走的生命,每一條命遺留的一點怨氣和絕望都會依附到這把刀上。
現在可不行,槍固然厲害,但一顆子彈卻不能重複利用。
雲青岑伸出手,想把這把刀拿起來,周旭堯卻忽然喊道:「別碰!」